他道著:“你有讓大家安全著陸的把握?”
“沒有,不過我相信,在覺察到危險的時候,您一定會示警吧?”仇笛道。
“當然,到時候我身抽身而出的……沒問題,我不欠你人情,讓我幹什麼?”馬樹成痛快地問。
仇笛掏著手機,把對方的安排直接給了馬樹成,馬樹成一看,仍然是調查幾家食品企業,這種事對他不算挑戰,他笑了,仇笛好奇地問:“看您的表現,應該很容易,對我就有點難了,查的都是黑幕啊。”
“你如果是黑幕中的一份子,就不會這麼覺得了……其實這是個公開黑幕,我能直觀地判斷,這家僱主肯定不是本地人,要是本地人,對這種事早見怪不怪了。”馬樹成道。
“您有渠道?”仇笛問,他在犯難,總不能家家去放生豬搗亂去吧?
“當然有,說不定我能把你帶到窩點裡……但是,你想好確定要這麼做?擋人財路可沒好果子吃啊。”馬樹成道。
“問題這也是我們的財路啊,只能硬著頭皮過了。”仇笛道。
“你不怕陷到陰謀裡?僱主肯定別有所圖,否則花這麼大代價就無從解釋了。”馬樹成道。
“所以我要請您出手,務必要快,快,做到迅雷不及掩耳……陰謀需要部置的、辦壞事也是要有節奏的,我們夠快和太慢,都會打亂他們的節奏……就像昨天,我用一天就拿到了訊息,明顯讓羅老闆無所適從,不管他們想用這些東西透過正當渠道做什麼,我想,他都不可能和咱們做到同步吧?”仇笛道。
這其中的時間差很關鍵,如果背地裡乾的事,和明面上的操縱無法對接,那吃暗虧的只能是僱主了,馬樹成想了想,點點頭道:“沒問題,你想要多快,我就讓他推進多快……或許在此期間,你會發現對方的真實意圖,我的建議只有一句,見好就收,最成功的賭徒不是贏家,而是能控制自己*的人。”
“好,有任何訊息,我會和你們共享。”仇笛放下了筷子,抹抹嘴道。
兩人就此分手,各管一塊,明面上一頓簡單的早餐,暗地裡這個天高任鳥飛的馬樹成已經在一個接一個電話撩拔著那些藏在暗處的舊識。
這股子勢力可能仇笛無從瞭解,他就等在酒店門口,像會見屬下的領導,一會兒約見的是計程車司機、一會兒迎接的又是跑銷售的小夥,甚至連乘了十幾站公交來的環衛工、板爺都有,各自從馬樹成手裡拿到了幾張不等的預付報酬,這個事就悄無聲息的展開了。
從宏觀上看,或者說從仇笛的角度上看,形勢是急轉直上,老馬安排的尋訪往往能巧妙地切中要害,還真像他說的,一包煙一張錢就解決問題了,根本不用費那麼大功夫。而且他用人用得恰當到位絕無浪費,經常是派一個人,悠閒悠哉去一趟就滿載而歸了。
於是,仇笛迎來了一次資訊井噴,耿寶磊按照馬樹成的安排,摸到了一個豐南食品下屬的一個高蛋白加工廠,這裡病死動物屍體加工高蛋白飼料簡直就是公開的秘密,每天往這兒送貨的,都懶得往車上蓋塑膠布遮掩一下了;包小三也出過一趟,在距京郊幾十公里外的鴨場,那裡更刺激,同樣半公開地加工病死禽類,批發價一隻雞鴨都是7塊錢,除了加工費,連飼料錢都不夠,加工成成品賣一共20出頭,就這東西,居然還有大量的市場,那些街頭巷尾擺個烤爐售賣的,場面甭提多火爆了。
抗生素在泛濫地使用,成車地運往郊區各養殖基地,這種資訊同樣不是秘密,出貨單就是手工抄的,崔宵天扮成要貨的買主,很輕鬆地就拍到了。
各種加工肉食的新增劑、藥物,同樣在半公開的使用,而且管理很混亂,就包小三帶上那三個賊兄弟,經常能從路邊停的車裡的偷下幾箱來。
不到十天的時間了,羅老闆給出了幾個定點目標,用馬樹成的方式就簡單多了,有時候收買個夜班保安,直接就混進去了,估計那些保安沒少監守自盜;有時候收買幾個工人,他會告訴你準確的進出貨渠道;有時候看得嚴就得請老膘出馬了,老膘更賊,收買的是運營商裝資料專線的線務員,離廠幾公里外接條分線,直接就把目標廠區所有的資訊摸走了……幹到後來,甚至有一次包小三突發奇想,整了一車脫毛加工的禽類扮成交貨方,居然順利過關。
這些來自灰暗地帶的資訊,每一次都從羅長歡手裡換來了真金白銀,仇笛一直在挑戰他的底線,直到他覺得自己的底線都快崩潰,羅老闆居然還能忍著。
其實這個時候,幾乎都接近彼此的底線了,都在忍著。
十天後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