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秀飄逸,卻缺點少劃。
陸穎不動聲色,迅速將樹葉握在手心,喊住許璞:“寒光,我想起點事情,一會兒再去。你幫我把筆墨袋子先帶過去吧。”
許璞點點頭,接過她的袋子。
陸穎帶來東門外,左右看看並無人,於是向竹林慢慢走去,待走到最幽深的地方,她忽然直覺有人出現了。
轉身,謫陽果然就站在她身後,望著她,眼底一片黯淡。
陸穎心裡一沉:謫陽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謫陽,你還好吧?”陸穎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在她的記憶裡,謫陽是個從來不需要人安慰的人。因為誰也不敢給他一點委屈。
但眼見著自從那天之後,謫陽幾乎瞬間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一向喜歡白衣勝雪的他此刻竟然還是穿的前日穿得那件白衣,上面沾了許多灰塵,卻沒有多少褶皺,顯然他並沒有好好休息過。臉色有些蒼白,眉宇間透著憔悴。謫陽本是錦衣玉食的貴公子,竟為了這一行字搞得這樣的狼狽,卻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東西,有這樣的重要?
雖然陸穎覺得現在的謫陽更像一個有血有肉的正常人,更容易接近些。可是看見他這幅模樣,又不知道自己心裡到底是希望他依舊保持那種目中無人的淡漠好,還是希望他保持現在這樣的狀態好?
“除了你說的那行字,我幾乎翻遍了整個書院,都沒有再發現其他的——”謫陽揉了揉太陽穴疲倦的說,但彷彿又意識到自己太過消極,立刻補充道,“不過這行字既然出現在花山,花山必然脫不了關係。你日日在書院,又是李鳳亭最親近的弟子——幫我留心,好嗎?”
謫陽心高氣傲,是不屑於說慌的人。他說快翻遍整個書院,陸穎知道就是真的把整個書院幾乎都找遍了。
不過,這樣也沒有被院中的武師發現,陸穎對謫陽的境界有了新的認識。
她不由自主點點頭:“我會的。如果再看到這樣的字母,我會盡快告訴你的。可是,謫陽,你能不能告訴我,你要做的事情——”陸穎終究還是猶豫了一下,選擇了一下詞彙。“會不會對書院,對山長不利?你知道,我”
“我明白。”謫陽冷笑一聲,不屑道:“你放心,我對李——你家山長沒有什麼興趣。我只想找到那個留下這行拉丁文的人”他頓了一頓,望著陸穎的眼睛猶豫了一會,還是稍微露了一點口風:“留下那行字的人,可能與我來自同一個地方,那是我靈魂真正的來處。”
靈魂真正的來處?
陸穎當然不明白謫陽說的什麼,但是她知道謫陽必然隱藏了許多事情——不願意讓她知道的事情。謫陽是她從孩童時期一同長大的,唯一的,至少是以前唯一的朋友這讓她多少有些不痛快,卻又不想去怪他,也許謫陽有他自己的難處呢?
看見陸穎沉默的臉,謫陽哪能不猜到她心裡的想法。
四年來,只有她常常來唸慈觀裡與自己說話,只有她不論寒暑都來借書,只有在與她說話的時候,他才有一種彷彿又回到自己的時代的感覺。他的那些超時代觀點,陸穎不一定都認同,卻能夠理解,還能提出更獨特的觀點與他辯論;他的那些性格和思維方式,陸穎不一定欣賞,卻能夠接納;他的那些知識,陸穎甚至學得比他原來還好,用起來比他還溜。如果不是謫陽知道這些東西都是她教給陸穎的,他幾乎要猜測陸穎是不是也是她的同鄉。
這個世界上疼他的有父親,寵自己的有母親,忠實自己的有風清揚和自己帶出來那一群侍衛,還有更多的人敬畏著自己。
但是那都不一樣,她們不懂他。
謫陽望了陸穎直愣愣瞅著自己的眼睛一眼,心裡有些說不出的感覺:是陸穎幫他發現回家的線索的,可他一知道有這個世界還有一個同鄉後,立刻就把所有人——包括陸穎都甩到了一邊。幸好陸穎是不可能猜到這些,如果知道了——他狠心的告訴自己:那也無所謂。
“你不明白也好,或許你永遠也不會明白。”他抬起頭,望著天空,“陸穎,謝謝你。”
謫陽走了,如同他來的時候,無聲無息,無蹤無跡。陸穎並不擔心自己被發現,以謫陽的武功,如果有人跟蹤自己,或是靠近,必然會發現。
想起許璞還在典藏館等自己,陸穎加快了腳步,希望沒有叫她等得太久。卻不想在半路上被一個意向不到的人叫住了。
韓寧秀。
韓寧秀喊了她的名字後,又站在走廊那頭,俊秀的臉有些扭曲,在走廊外樹葉的陰影下看起來甚至有些惡毒的味道,但目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