謫陽察覺不出對方有惡意,可是陸穎的做事風格並不像如此隨意,即便真是要託其他的人帶話,那也應該是沈菊等人才是——這其中難道另有蹊蹺?
他一時弄不清楚其中的緣由,一邊隨口答應了,向院門外走去。但一離開李君江的視野,便從另一個方向翻牆直接飛回陸穎的院子。
謫陽推測陸穎這個時候應該在書房才對。可是她的書房卻是空的。
謫陽怎麼也想不到從來不主動進自己房間的陸穎正興致勃勃的在自己房間裡剪花枝。
正在這時竇自華抱著幾卷宗捲進來,見到謫陽問:“郡卿,敏之回來了嗎?”
謫陽愣道:“她不是去文事房開會了嗎?”
竇自華也是呆了一呆:“會早就完了。她離開的時候說要出去走走,難道現在還沒有回來?”
謫陽皺起眉頭。
不過三五根花枝竟然花了小半個時辰才插好,陸穎渾然不覺得時間的流逝,一切弄好後,又將花瓶笑眯眯地拿起來放在這裡看看,然後又擺到那裡看看,完全沒有注意到阿雅躲在門外掩嘴偷笑,向身後人打了個手勢。
花痴不可怕,可怕的是那個人並不知道自己是個花痴。
☆、084
等陸穎終於折騰完了,才覺得有些疲倦,回到自己書房裡,心不由得道,謫陽回來到時候看見那瓶花會是什麼表情呢?會不會很高興?
這時有人叩門,陸穎抬頭一看:“東平?”
東平微微行一禮:“山長,學生剛剛在山門口遇到郡卿,他讓學生帶話給您,說他在鎮上的酒樓等您。”
謫陽已經到門口了為什麼不進來直接跟自己說呢?陸穎雖然有些奇怪,不過謫陽的脾氣一向都是古怪,他腦子裡總會是時不時冒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也許今天他又想出什麼法子來折騰自己來了。
陸穎心裡暗歎一口氣,猜想著自己到底又是那裡得罪他了,一邊道:“謝謝你,我知道。”
陸穎下到花山鎮的時候天已經漸漸黑了。
酒樓的小二一見她立刻迎了上來:“陸山長,郡卿在二樓等你好久了。”
陸穎點點頭,上了樓梯,一抬眼卻發現整個二樓空蕩蕩的,除了謫陽在靠窗的位置一臉不耐煩的坐著外,竟是一個人也沒有。
“謫陽,你叫我來到底什麼事啊?”陸穎疑惑地問。
謫陽本來是臉色陰沉聽得陸穎一臉無辜的問話,立刻露出驚異的表情:“不是你讓人叫我來的嗎?我在這裡已經等了你一個多時辰了!在搞什麼鬼啊?”
陸穎張了張嘴,感覺事情有些不對:“我沒有託人叫你來啊?”
兩人目光觸在一起,頓時心照不宣:有人把他們兩都耍了!
謫陽正在說什麼,忽然眼前一暗,二樓的燈籠同一時間都滅了。他連忙伸手一抓,將陸穎的手牢牢的握在手中。
陸穎也握緊了他的手,警惕道:“謫陽要小心,有人算計我們!”
不知道算計他們的人到底是是何意圖,兩人剎那間將警惕心提到最高:在花山書院的影響範圍內,竟然有人能夠算計到他們!
話音還沒落,周圍的光線都暗了下來,剛剛只是二樓的燈籠都滅了,現在連酒樓一層以及花山酒樓附近的店鋪的燈光竟然在同一時刻都熄滅了。
一瞬間,陸穎連面對面的謫陽的輪廓都看得不是很分明瞭。
陸穎在黑暗中小心的尋找可疑的人。可是四周卻是安靜到極點,連一絲蟲鳴都沒有,只剩天上一彎新月如鉤,灑下淡淡的銀輝,僅能供人眼分辨著街道和建築的輪廓。
謫陽在陸穎的手心輕輕地寫字:“我們先出去。”
陸穎知道此刻不能說話,如果對方要攻擊的話,在黑暗中聲音是最好的目標。
陸穎正要點頭,突然聽見街道上一陣急促地腳步聲。
下一秒,眼前如同被水浸開後模糊的水墨畫般的街道一頭忽然噴出閃亮的火花,如同無數星星憑空蹦迸出,成為醒目的焦點,緊接著它的身邊如同雨後春筍一樣,又驀地蹦出一簇金黃色的星星來街道的兩端彷彿有人手輕輕拂過一般,又好似金色小溪自上游蜿蜒而下,一點一點有節奏的流過了過來,緩慢而優雅,帶著書生的從容,劍客的一往無前,經過他們所在的酒樓。
同一瞬間,璀璨的火光在對面的屋頂上亮起,慢慢的顯現出幾個俊逸的字形,在暗夜的空氣中,幾個字彷彿有生命的花朵隨著風輕輕地擺動:山長夫郎生辰大喜!
一朵朵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