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走兩步又停下來:“司令走吧!”
鄭俊彥搖搖頭,眼睛死死的盯著牛行車站:“我一定要看看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他怎麼就能…。”
彭德銓啞然了,征戰十幾年,他還沒敗得這樣慘過。
“好吧,我陪你,反正部隊也打光了,逃回去也沒用了。”彭德銓慘然一笑。
兩人就這樣站在夕陽下,迎著贛江地風,聽著越來越近的吶喊聲,那聲音急昂,高亢,一往無前!
“不許動!”一圈步槍對準了冷風中的兩個將軍,他們卻似乎毫無所動,只是冷冷的看著牛行車站,忠誠的衛士也不為所動。
“媽的,好大的兩條魚。”宋希廉渾身是汗,拎著手槍走進人群,上下打量著鄭俊彥和彭德銓:“報上你們地姓名和職務。”
“贛軍總司令、援贛軍第二方面軍總司令、第十師師長陸軍中將鄭俊彥。”
“彭德銓。”彭德銓很乾脆,免了那一串職務和軍銜。
一聽是這兩人,宋希廉興奮得臉都紅了:“向團長報告,我們抓住了鄭俊彥和彭德銓,快去!”
旁邊計程車兵興奮的邊跑邊喊:“抓住鄭俊彥了!抓住鄭俊彥了!”
“把槍交給他們。”鄭俊彥吩咐他的衛士,然後轉頭對宋希廉說:“你錯了,我不是被你們打敗的。”
宋希廉不解的看看他嘲諷的說:“呵呵,那是被誰打敗的?總不成是你自己敗的吧。”
“是他。”鄭俊彥望著安靜的牛行車站:“我地槍你可以拿去,不過我的刀要交給他。”
宋希廉明白了,從他們衝鋒到現在,牛行車站沒有絲毫動靜,沒有歡呼,沒有吶喊,甚至沒有槍聲,只有死一般的安靜;他心中湧出一股強烈的不安。
第四十四節 牛行車站(十八)
部隊繼續追擊潰逃的敵人,宋希廉卻帶著七連向車站內衝去,隨行的當然還有鄭俊彥和彭德銓,沿途的景象讓他們不忍目睹。
屍體,層層疊疊的屍體,各種姿勢的屍體;仰面朝天的,跪倒在地的,互相扭打的,刺刀衝進彼此肚子的,半個腦袋的,沒有胳膊的。一涯涯的血水,凝固的,半凝固的,還在流淌的,血泊中偶爾還傳出沉重的呻吟。
大地上溝壑縱橫,到處是炸斷的戰壕,彈坑,繚繞未盡的硝煙,所有痕跡無不顯示出這裡發生過怎樣的激烈的戰鬥。
到車站邊上宋希廉才遇上警戒計程車兵,只有一個班計程車兵在那,除了眼神凌厲外,其他無一不顯示出疲倦,軍裝破爛,人人帶傷,炸塌的工事裡面兩挺機槍警惕的注視著他們。
“請問長官的姓名番號?”帶隊的上士乾淨利落的向宋希廉敬禮後說,他的一隻手還掛著繃帶,繃帶已經骯髒得看不出原來的顏色。
“二師四團十營中校營長宋希廉。”宋希廉還了個禮,身後的所有官兵卻一齊向上士敬禮,上士和他計程車兵啪地立正還禮。
“你們副師長呢?”宋希廉面露焦急,太不正常了。
上士的身上忽然湧出一股殺氣,凌厲的殺氣,這股殺氣讓宋希廉差點站不住腳。“副師長在敵人最後一次進攻中負了重傷,正在醫護所搶救,”上士含淚說道:“薛團長和師裡的弟兄都在那。”
說話時他狠狠的蹬著人群中的鄭俊彥和彭德銓,宋希廉腦子裡嗡嗡直響。上士後面地話他根本沒聽清,也沒問醫護所在什麼地方,急步向站內搶去。
“來呀,把他們倆捆起來。”上士指著鄭俊彥和彭德銓說,立刻搶出幾個士兵,衝進人群中要把鄭俊彥和彭德銓拖了出來,人群中的軍官立刻阻攔,上士手一揮,立刻響起一陣噼噼啪啪的槍栓聲。七八個黑洞洞的槍口指著幾十個十營官兵。
“你要做什麼!”人群中的軍官氣急敗壞的問,宋希廉的兵也不是什麼善茬,換個地方,換群人這樣用槍對著他們,恐怕早就拔槍相向了,只是現在這種情況…,他們也只是手動了動,卻把眼睛都看向人群中的軍官。
“對不住,長官。師長沒事則罷了,若…,我們就用這兩個王八蛋活祭了師長。”上士漲紅著臉語氣冰冷。
“上士,”軍官明白他要做什麼後,心中又急又氣:“你們愛戴副師長,我們也愛戴他,他在七連當連長時我就是他的兵。是他一手提拔地,這裡的兵都是七連的,是他帶過的,我可以負責的告訴你,副師長絕不會,他絕不會同意你這樣做。”
上士眼睛中都快流出血來了,他冷冷的說:“老子不管,這兩個官不小,用他們活祭,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