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後院察看,這才上前去接了書香錢匣子的鑰匙,取了一個五兩的小銀錠子給古大夫當診金。
生兒復又送了古大夫出門,秋芷去前廳向蘇阿媽報訊,蘇阿爸問及裴東明可還要回前廳來喝兩杯來慶祝一下,或者來吃團年飯,秋芷一本正經回稟:“奴婢覺得老爺今晚瞧著夫人早就飽了,哪裡還吃得下。”
兩老頓時都笑了。
蘇阿爸與蘇阿媽倒很是理解這對小兩口此刻的心情,都覺得他們今晚過去道喜頗有幾分不合時宜,索性由得他們窩在房裡,只喚了兩丫頭與回來的生兒一起吃團年飯,還興致很高的喝了幾杯酒。自古大夫出去以後,裴東明一直是一臉傻笑的瞧著床上的小媳婦兒,一會問她渴不渴,一會問她餓不餓,有什麼需要,殷勤備至,無限關懷。
書香只有一個要求,這特殊時刻,她需要身體的溫暖,房裡氣溫不高,睡的又是床板,縱然墊的再厚,還是有點冷,被窩裡特別需要一個人工暖爐來陪睡。
裴東明非常樂意當這個人工暖爐,縱然薪資為零,也是滿心歡喜,當下脫了鞋子鑽進了被子,將小媳婦兒摟在懷裡,輕拍著她的背哄她入睡。
從年初一到初三,裴東明去各家拜年統統一張長開不敗的笑臉,只瞧的各人牙疼。老郭頭多方打探未果,趙老摳也盤問了好幾次,連燕檀也覺得這大哥今年格外的不正常,難道因為開年酒樓要開,他預見到了日進斗金所以才這般樂呵?
這實在不合常理!
初五的時候,羅家的酒宴書香意料之外的缺席了,但裴東明卻半點憂心不見,依舊一臉喜意,眾人後知後覺得出個結論:裴家有喜了。
街上全是冰溜子,走路都有些不穩,這時候孕婦自然不宜出門。
孕婦書香這幾日被強行關在房裡,情緒隱有崩潰之勢,可惜裴某人涵養功夫太好,無論怎麼折騰都任勞任怨,甘之如飴,書香也不好意思過份了,只能當個深度宅。
酒席之上,羅四海取笑裴東明:“這種喜事你也藏著掖著,東明你太不夠意思了!”
趙老摳有些心疼的盤算著孩子落了地,自己這份賀禮不能省,暗暗打定了主意回去以後要再接再勵的耕耘,到時候肯定能賺回來。
怎麼說自己都不會虧本。
燕檀心中替他二人高興了一回,又盤算著回去要送些什麼賀禮上門。
賀黑子今日也列席,由衷盼著裴家的孩子能夠儘快落地,平平安安長大。
他近些日子夾在老孃與蓮香之間焦頭爛額,又有兩名貌美的通房丫頭,雖然目前還未圓房,那也是因著住房不便。
賀老太太聽說裴東明夫婦搬到了城中,買了個大院子住了下來,摩拳擦掌幾個月,只准備開春解凍以後便僱人來擴一下院子,到時候兩個通房也有了自己的房間,只要圓了房便可以抬成妾了。
蓮香聽到這事又哭了好多次,賀黑子只覺自己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裴家這件事,可算是近來焦慮生活之中的唯一一件好訊息。
內中唯有老郭頭不屑的撇嘴:“我當是什麼事兒呢,不就是你家媳婦兒懷上了嗎?當旁人家的不會生是吧?”
眾人咂摸著他這話頭不對,都將目光聚集到了他身上。老郭頭一時裡倒似有了點尷尬之意,卻又帶著幾分故作的漫不經心道:“我家娘子也懷了兩個月了,今兒還不是照樣來吃酒……”
眾人:“……”
片刻之後,裴東明率先拍著桌子怪叫了起來:“老郭頭你老當益壯……嗷嗬……”
緊跟著幾個人都跟在軍營裡似的拍桌怪叫,連羅四海也藉機拍了幾下桌子,只驚的羅家的下人各個差點將眼珠子掉出眼眶。
——老爺跟著這幫軍漢們真是越來越出格了。
老郭頭頗有幾分得意的抿著嘴角,神情裡卻是掩飾不了的喜意。
自生了小妞子這麼多年,郭大嫂子一點動靜都再無,本來他都已經死了心,連大妞子都嫁了人有了身孕,都要做外公的人了,前幾日郭大嫂子不舒服,卻忽然間診出來又懷上了。
這是母女兩個要一起坐月子嗎?
前院的訊息也傳回了後院。
羅夫人著人撤走了郭大嫂子面前的酒杯,換成了熱熱的羊乳,“你也太外道了,居然連我們也不告訴一聲。”
郭大嫂子抿一口羊乳,裡面大約放了糖,奶香味裡有股甜味。她放下羊乳笑:“我一把年紀了忽然說有了……算算日子,跟大妞子前後腳生……外道的不是我,正經的書香都不曾跟大家說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