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只得強忍了悲痛,死命的讓自己止了眼淚,蔣秀正端著一盤子松子在剝,見我這樣,慌忙丟下手裡的東西,過來叫道,“娘娘,您怎麼了?〃
英宏也急了,雙手將我環在懷裡,“凝霜,別哭了,聯知道你想念睿兒,”他想了想,忽然道,“嗯,若是你喜歡,朕回頭派人去把那揀兒接進宮裡來陪你幾天,如何?〃
真的?”我頓時驚喜,淚眼婆婆的抬起頭來,抓著英宏的手不敢相信.
然而我細想一想,又搖了搖頭,道,“還是不要了,他們生活得很好,咱們還是不要去攪了他們的平靜罷!〃
英宏想一想,也覺得這樣確是不妥,然而他見我這般哀痛悽楚,忍不住滿心滿臉的疼惜和無奈,伸手來拭了我臉上殘留著的淚水,他竭盡軟語溫言的勸著我,而我亦深知他到底是帝王之尊,縱然他寵我,亦是由不得我一昧的使性子。
只得收了淚,眼見天色已經不早,我催著英宏歇下了,一天奔波,我亦是疲累到了極點,如此,一夜無話。
然而這一夜到底睡得不安穩,半夜裡醒了好幾次,到五更天英宏起身上朝時,我已經一點睡意也無了。索性就坐了起來,靠在軟枕上看蔣秀領著人服侍英宏更衣洗漱,英宏在簡單的用了幾樣點心後,就對我笑道,“你昨日乏成那樣,再多睡會兒罷,今日必定事多,朕到晚上再來看你。”
他如此的纏戀看我,若是以往,我必定會想盡辦法推了,然而到了如今,我卻只是嫣然一笑,嬌聲道,“皇上別太累了,臣妾吩咐人做皇上最愛吃的獲菩涼糕等著皇上。”
他微微的笑著,看著我的眼裡滿是流連,我看著他出了寢殿,直到腳步聲漸漸的遠了。
這才身子一抽,軟軟的靠在床上.
蔣秀拿了一件薄襖過來給我批上,輕聲道,“天色還早呢,娘娘再睡會兒罷。”
我不語搖頭,看著蔣秀,只覺得心裡有千絲萬縷的話想要說給她,奈何心緒著實煩亂,實在不知道從何說起。
蔣秀見我不睡,一偏身子坐在床邊,“娘娘不想睡,奴婢就陪娘娘說會兒話罷。”
這樣說的時候,她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伸手掖一掖我的被子,她突然想道,“咦,娘娘昨天晚上,和皇上說起一個孩子,叫… … 叫什麼揀兒的?〃
揀兒的事我尚未來得及告訴她,昨天晚上見我那樣,想來她已經疑惑到了極點,然而她才這樣開口一問,我的淚就如瞬間崩潰決堤的洪水,嘩的就流了滿面,用雙手捂住臉,我狠命的搖頭,嗚咽了說不出話來,蔣秀這一驚非小,她一把抱住我,急聲道:“娘娘,可是奴碑說錯了話,奴婢不問了,奴婢該死,娘娘,娘娘… … 。”
我終於緩過一口氣來,抬起淚眼婆婆的臉,向她搖頭,硬嚥了道,“不是,沒有… … 不是… … ”
蔣秀不知道我要說什麼,只是忙不迭的為我拭臉,連聲道,“娘娘別急,奴婢不問了,娘娘別嗆了氣。”
我到底忍住了淚,待自己平緩了氣息,方將前幾日遇見那個揀兒的事細細的說給她聽,臨了我傷心道,“那個孩子真是好福氣,我的睿兒… … 我的睿兒但凡還活看,也是… … 那樣大了。"
蔣秀沒料到竟有這樣的事,也愣了,過了半晌,方才喃喃道“也是前年底,也是大雪天裡,竟有這麼巧的… … 事麼?〃
忽然,她猛然抬起頭來,“娘娘有沒有看那孩子的臉上,他的左臉上有沒有傷痕的,〃 她一把抓住我,手上的力氣竟然奇大,她的聲音亦抖了起來,“那年,皇后的護甲在小皇子的左臉上劃得極深,如果小皇子沒有死,那麼… … 那麼他的臉上… … ?〃
我當時只顧著自己傷心,倒沒想到這個,被她這樣一說,頓時也愣了,我努力的回想,揀兒的臉上玉色無暇,他的臉上… … ?
突然,我“啊”的尖聲叫了起來,身子止不住的顫慄,“秀兒,那孩子… … 那孩子的臉上… … ,”我一下子想起,在那揀兒的左腮邊直至耳畔,確實是有那麼一道粉色斜長的疤痕,
而當時,我只以為那定是他頑皮,不小心劃在了哪裡方才留下的,竟是一點也沒有留心.
睿兒死時的情景早已在無數個午夜夢迴裡回放驚慄了多少回,每每被噩夢驚醒時,我都是冷淚長流,直到天亮,睿兒小小的身子在我的懷裡慢慢變涼的那一剎,宛如尖利的鋼刺般,深深的紮在我的心頭,我從來不肯去想,然而,卻沒有一刻能忘得掉.
我再不敢幻想睿兒竟然還會有活著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