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凌晨五點,歐陽文文起來喝了杯水之後,她半睡半醒地趴回“她的”床邊,看著那個佔據了她床鋪的麥特森。
他說,他一年到頭都在全球各地比賽,看到飯店只想嘔吐。他說話時的模樣慘兮兮,看起來像是無家可歸的孩子,所以,她沒法子澆他冷水,二話不說便把他扶進了她的家門。
歐陽文文望著他沈睡中的側臉,極度認真地打量著他那張據說會讓男人嫉妒、女人失神的臉龐。
嗯,眉毛長得很好,濃密有致,像一座漂亮的長形丘陵。
嗯,高挺鼻子的線條並不囂張、有骨有稜也有肉,卻不致於顯得刻薄。不過嘛,這道好看鼻樑顯然撞斷過,有點小偏斜。不過,這道小缺陷倒是意外符合了他的個性。
一個愛搞怪的調皮男人,如果五官全都端正得有板有眼,那也挺怪異吧。
歐陽文文託著腮,對著他的鼻樑傻笑著,睡神早就被拈到九霄雲外了。她現在對他的臉很有興趣。可惜了,他被傳誦為最勾魂攝魄的那雙眼睛,現在正在閉目養神中。
好不真實喔,這麼一個世界聞名的花花公子居然睡在她的床上。
更不真實的是,她和他居然還是朋友。
歐陽文文握住他的手掌,感覺著朋友的溫度。他的手掌微燙,就像他和她說話時的態度,總是比尋常朋友還多一點熱絡。
今天乍然見到他,她心裡的開心和忐忑都遠超過她的想象。她這才知道她在乎他的程度,恐怕比她所以為的還要深刻了。
他,也是一樣吧。
況且,他才經歷過一場讓他不好受的車賽,而他竟連好好休息一晚都沒有,就急著飛到她身邊來。他對她的心意,應該也是不言而喻了。
然則,吸引力對她來說,只是戀愛中的一小部分啊。
歐陽文文聰黠的眸子閃過一陣黯然,她對著他淺褐色的臉龐低嘆了口氣,不知道她和他應該怎麼辦?
“嗨──”麥特森突然睜開眼,低啞地喚了她一聲,唇角淺淺一笑。
嚇!
歐陽文文看著他含笑的眼睛,整個人驀然往後一跌。她一手撫著胸,心跳又亂了拍。
明明是看得很熟悉的臉了,怎麼今天卻老是覺得不對勁呢?
是由於他那雙因為生病而水亮的深眸嗎?還是因為他在傷心難過時,第一個就想到她,而讓她覺得自己很特別嗎?
“怎麼一直看著我?我的頭上長角了嗎?”麥特森笑看著她,緩緩地坐起身說道。
歐陽文文搖頭,心臟被一條隱形繩子懸在空中晃啊晃地,晃得她心神不寧。
她慢慢地別開眼,不大敢看他,遂在床邊半跪起身,替他拍鬆了兩顆枕頭墊在他的身後。
麥特森望著她拂在身側的柔亮髮絲,心臟像浸入了蜜糖裡一樣。
長到這麼大了,他卻是直到此時才知道──原來,喜歡這回事,是可以愈釀愈甜的。
“身體不舒服還這麼高興啊?”她一抬頭,看他笑得很開心,便也笑了起來。
“我全身骨頭都在痛,我覺得自己像五十歲一樣。”他苦笑地說道,往後一躺滑入枕頭山裡。
“要不要喝水?”她問。
“謝謝。”躺了一整晚,喉嚨確實是幹嗄的。
歐陽文文走到廚房倒了杯水,放到他手裡。
“餵我喝。”他耍賴地把手背到身後,孩子氣地仰起下顎。
“你自己喝。”她現在怪怪的。“我去榨柳橙汁給你喝。”
“我現在不想喝柳橙汁,我比較想跟你說話。”麥特森握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到他身旁坐下。“你知道你現在看起來像個妻子嗎?”
“是嗎?”歐陽文文乾笑兩聲,不知所措地低頭揉著鼻子。他從以前就是一直用這種語氣跟她說話嗎?那她怎麼會從沒覺得彆扭過呢?這氣氛親暱得讓她起雞皮疙瘩。
“我很想你。”他勾起她的下顎,從來不曾對自己的心看得這麼透徹過。
歐陽文文迎視他的眸子,她輕抿住唇,隱約知道今天他們之間會有些改變。
“沒話好說嗎?”麥特森的拇指輕撫著她的臉頰。
“喔。”她不知所措地應了一聲。
“就只是‘喔'一聲喔。”麥特森的拇指陷入她的臉頰,毫不掩飾他眼底的失望。
歐陽文文拉下他讓人發癢的手指頭,她仰頭看他眼底眉梢的疲憊,只想先處理她目前最在意的問題──
“麥特森,你對於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