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散著頭髮的孟限看上去俊美而精緻,臉上沉穩而淡定的神情讓人不由自主地就想要信服。
她站在彼處,點了點頭,吩咐玲瓏和紅香將帳中一應十五拾掇好,又讓繡春去備些精細些的吃食送往公儀簡帳中。
當孟限到公儀簡帳中之時,只見公儀簡和往常一般,身著一身白色衣袍,素色的面頰加之其慵懶散淡地靠在床頭的模樣,看上去愣是清容華貴,凜然不可冒犯。
孟限上前對著公儀簡躬身行了一禮,方含笑溫和地說道:“子持多謝先生相救之恩。”
說完此話後,孟限心中感慨良多。當初遊學到了關外,也是原來的中原故土、後來的亡國之地的公儀簡因盤資用盡,又和孟家投緣,便在孟家做了西席先生。
從孟限七歲到如今,公儀簡這個西席先生一做,已有十三個年頭。而如今的孟限,正處於雙十好年華。
要說現實世界中的事情,和幻象之中劉宛西所說的相差良多。當初柳意之十三歲之時被胡人的首領看中,要她去做首領的侍妾,她不願以身侍敵,不願甘做亡國奴,更不願委身於一個不愛之人,方才毅然決然地服下了劇毒“骨軟”。
而當時的孟家已經和幻象之中的皇帝,也就是現在已經在望京稱帝的劉方商量要揭竿而起,從胡人手中奪回中原國土。是以後來孟限毒好之後,便隨著她的父親孟武一路南征北戰。
公儀簡當時有感於亡國故土中亡國之人的愛國之心以及奪回故土的決心,便做了軍師。劉方稱帝后本想封公儀簡為將軍,但公儀簡說他向來散漫慣了,不便在朝為官,給辭了去。
而世人盛傳有極大作為被眾有權有勢的高官所推崇的公儀子,不是別個,正是公儀簡。
而公儀簡只是公儀簡在遊學之時的化名,他的真名,是柳明源。幻象之中的柳明謙雖是假的,卻也是當真有這一號人的。他是柳明源之兄長,卻並不專情,膝下已有子女柳璟、柳瑀、柳玦、柳璋、柳瑞、柳意之、柳意如、柳意妍等。
而專情的,是柳明源的父親。他則是南國的定國公,其叔父,為南國的文昌侯。柳明源母親尚在,柳家一族子嗣繁盛,光是在南國之都,便有九九八十一房。
閒話少敘,仍說孟限和公儀簡等人在南征北戰之時的境況。孟限從小跟著孟武學武,後來又來了個公儀簡做她的西席先生,是故她年紀雖小,身手、眼界、謀略卻不差。
她先跟著孟武在戰場上歷練了幾年,長了經歷,也有了自個兒的頭腦,也做了將軍。她曾雪夜薄甲,千里走單騎取敵將首級,也曾在對戰之時用巧計以少勝多。
而在她每每要獨擋一面掛帥征戰之時,公儀簡便做了她的軍師。因孟限慮到她長相太過稚嫩,在軍中之時不易讓人專注于軍情,便在有戰事之時都戴上鬼面面具。時日久長,她便有了鬼面閻羅的聲名。
而公儀簡作為孟限的軍師,曾多次助她化險為夷。皇帝所定的許多征戰線路、政治計謀等等,大多出了公儀簡之手。故而公儀簡也有了“玉面書生”的名號。世人為彰顯對他的尊敬,更以公儀子呼之。
公儀簡曾對孟限說過:“不管是誰,都有一個死穴。而你的,則是太過重情。”
劉宛西家在她家的旁邊,二人算是幼時的玩伴。當初,孟限被胡人首領看中之時,劉宛西似乎還挺高興,還說要和她一起去,這樣也就有個伴兒了。
也就是在那時候,她才開始疏遠劉宛西。二人所思所想終久是不同的,劉宛西想的,只是和能夠和她作伴,吃得好喝得好穿得好,僅此而已。
但二人畢竟是從小一處長大的,所以,前幾日劉宛西前來投奔於她時,她萬萬沒想到手無縛雞之力的劉宛西能做出這等事體來。故而,她從來沒有懷疑過劉宛西。
眼下公儀簡聽到孟限道謝,便站起了身溫柔優雅地一笑道:“些許小事,你欠我的,也不止這些。”
孟限仰頭看向公儀簡那丰神如玉的面孔,心間驀地一動,一股子柔情便從心間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想起劉宛西曾經曉得孟限以身喂毒之時,曾問過她:“阿限,你不肯去侍候首領,是因為公儀先生嗎?”
那時候的她聽見此話的時候,只是鐵青了臉。她們本是漢人,竟然淪落到了要去侍候卑賤的胡人的境地!而有的人,竟然就這般甘心為胡人之奴,她又怎能不怒?
那時候的她什麼都沒說,便回了孟家,隨著父親征戰而去。再後來遇到劉宛西的時候,她也曾經和她說過,她覺著皇帝劉方在邊疆戰事平定之後,多半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