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青?憤怒青年麼。”銀雨霏自嘲一笑,“失卻心中火焰,我憑何物燃此壯志?”他將手中毛筆扔在地上,大步離去。羽歌夜翻看竹葉文字,多是簡評史事,言語間頗有不平之氣。銀雨霏功底極深,熟讀四書五經,如今看來是讀史以明心,卻反而讀出了滿腔怒火,他搖頭苦笑,轉身離去。
作者有話要說:第五十四章和第五十五章之間的H還沒有寫好,在這段H裡羽歌夜已經原諒沈聽河了,其他的不影響內容,大約明天晚上會寫出來~~
☆、56佳人一夢
飽暖乃是雲京最大風月之所;人們愛以風月相稱,而非青樓,蓋因飽暖把這世上淫猥事,做成十分風雅;迥異俗流。
“飽暖不做俗人的生意”,這話說的過分,飽暖行事更過分,從初成之時飽受非議,到如今天下以入飽暖為榮,它從古今青樓中脫穎而出,卓然自成大家。飽暖當真稱得上談笑有鴻徒;往來無白丁,每日來來往往的貴客不知凡幾。不過在貴氣盈門;光耀滿堂的貴人中,這位也堪稱的獨樹一幟。
飽暖佈局精妙,既有曲徑通幽的神秘小院,也有品弦論絲的大堂。飽暖思風流,不做俗人的生意,自然就有他不同尋常的地方,凡俗青樓色氣十足的大堂在這裡蕩然無存,反而做出了另一番天地。只有飽暖內技藝最高的倌人,才能在大堂中表演,琴棋書畫舞歌茶,能稱魁首者,才敢在飽暖大堂會天下入幕之賓。如今飽暖最受人矚目的,無疑便是新棋魁夢佳人。他坐在垂簾之後,面帶薄紗,神秘已極,更讓人咋舌的,便是與他手談一局,需十兩金,每局以百兩金為注。
能來飽暖,非富即貴,十兩金子算不得什麼,輸不起的,是面子。飽暖歷經風雨,底蘊深厚,每個花魁都人精一般,慣會調弄客人,喜悅嗔怒,一舉一動,都是為了勾走客人的魂兒。這位夢佳人卻似是不懂半點人情,棋局從不相讓分毫,下棋者往往丟盔棄甲,潰不成軍。唯獨這位客人,與夢佳人手談十日,一日一局,皆是平局,更被好事者稱為“飽暖十局”,與當湖六局做比,謂“江山美人兩相宜”。
“公子棋藝精深,十局十平,佳人甘拜下風。”一直沉默不言,只以棋局交流的夢佳人,今天破天荒開口,一眾看客凝神細聽,只覺得他聲音清冷,又帶著一絲喑啞,應該是正變聲的年紀,怕還是一個雛兒,只是聽聲觀棋,難得有一分霸氣,是紅塵中人難得慷慨氣概。
對局十日,被戲稱為“黃金局”的棋客也終於開口,當真如朗月懸空,微雲俯覽,開口之後,滿堂皆寂,竟被其威勢所懾:“你棋路詭譎,時有妙手,然而鬼氣太重,心思浮躁,看似霸氣,實則蠻橫,勉強算是入圍棋門牆,還不算上乘。”
“佳人受教了,不知公子可願入簾一敘?”夢佳人話一開口,被神秘公子所震懾的觀客們也忍不住偷偷面面相覷,入幕之賓,過了這道簾,就不只是談談棋這麼簡單,這位“黃金局”真是豔福不淺啊。
聽到邀請,“黃金局”反而眉頭微皺,拂袖而去。掃了夢佳人的面子不說,也等若扇了飽暖的耳光。沒想到今日飽暖管理的堂客,出來一番說笑,便將這事揭過去,似乎一切都不曾發生過。飽暖中的客人,也都是心思通透之輩,對方敢在飽暖如此行事,富貴程度都非同小可,他們也只敢私下議論而已。
夢佳人也並不多言,白衣如雲,飄回了飽暖深處,名為“山月小屋”的院子。院中坐著一位正在石頭棋坪上,以手刻石,揣摩棋路的白衣人,看容貌還是少年,看氣質卻已經是個青年。若是有人在院中,就會驚訝發現,夢佳人與這個青年容貌相似,幾乎雙生。
“十局十平,太子哥哥棋藝大有精進,每局都有不同,看來陪你玩的還蠻用心的。”看到夢佳人恭敬地坐在對面,羽歌夜掃視他上下衣著,滿意微笑,“太子棋力高深,以你棋力實難匹敵,難得你心思通透,竟領悟了其中意思。”
“太子殿下以十局平棋教我,下棋是假,教棋是真,佳人獲益匪淺,不知是否舉止失措,十分惶恐。”夢佳人忐忑開口。
羽歌夜將棋面抹去,掌心抖落一地石粉:“他現在做的事,和當年教我下棋一模一樣。”
夢佳人聽到這句話,身體微微顫動。
羽歌夜嘲諷一笑:“舉止上再像,骨子裡還是不同,我能教你的都教了,接下來,就要看太子殿下怎麼把你打磨成一個新的,羽歌夜。”
夢佳人咬著嘴唇,猛然跪在地上:“佳人今天擅自開口,請四殿下恕罪。”
羽歌夜在他面前慢慢踱步,素淨的黑靴就在夢佳人眼中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