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楚傾國的眼睛,楚傾國微微咬著下唇:“四殿下貴為皇子,自然只要能夠說服自己,就沒什麼不能接受的。像我們這樣寒門子弟,有些事情,不是自己不願意,就可以拒絕的。”
這下楚傾城也聽明白了他們的意思,雖然大隆朝不崇尚獸人三從四德,但是公然談論暗示意義如此明顯的話題,也讓他臉紅心跳,覺得羞赧,他拉著楚傾國的袖子,雖然有些怯懦,卻還是毫不猶豫地開口:“人生在世,不過是在有限的選擇裡,選最滿意的那個結果罷了,誰能十全十美呢,說句大不敬的話,四殿下自小生在宮裡,就能真的諸事順遂嗎?”
羽歌夜倒因為楚傾城這番話對他刮目相看:“此言在理,人生在世,誰能十全十美?不過是苟且而已。”
“不是不能,只是不敢。”楚傾國語氣蕭索,“十全十美求不得,十全九美也算是好的吧?”
“我也真想做一隻木頭鳥兒,乘上它飛到天上啊。”羽歌夜輕笑一聲,楚傾國立刻瞪大雙眼,緊緊抓住了羽歌夜的胳膊:“你說什麼?”
“見過鳳君!”楚傾城故意大喊出來的聲音,打斷了楚傾國又喜又怕的追問。
☆、11智珠在握
見禮之後,楚傾國和楚傾城都乖乖站在一邊,垂眉斂目,一派溫文風範,實在看不出剛才楚傾國那得意洋洋,略帶小壞的歡快樣子。羽歌夜心裡不由又是緊張,他忽然意識到,雖然對他而言,楚傾國和羽歌夜沒有任何區別,但是楚傾國的頭上,還頂著獸人這個不可改逆的身份,如果真的成了他的皇子君,那麼日後,會不會也像唐修意一樣,多少風華和驕傲,都深埋在深宅大院中呢?楚傾國的心裡,真的能從容接受這樣的命運嗎?
“看來傾國和歌夜談得不錯,你剛還在擔心,我看傾國的脾氣就很好,歌夜看著性子溫和,其實最是挑剔,而且自小怪癖,不肯讓人接觸,能抓著他袖子說話的人,可著實不多。”唐修意本來是想拉近關係的一番話,卻讓楚傾國偷偷瞄向羽歌夜,他比唐修意矮,卻比羽歌夜略高些,這個促狹的,理解的笑容,讓羽歌夜哭笑不得,顯然楚傾國也意識到,羽歌夜和他一樣是個“筆直”的爺們。
“還記得我前幾天和你們說過的事嗎?”唐清刀依然是一副酷酷的表情,“這位就是四殿下,看你們剛才相談甚歡,想來印象不錯,接下來幾年,你們就要一起生活了。”
羽歌夜和楚傾國同時抬起頭,羽歌夜雖然早有預料,還是忍不住皺起眉頭,楚傾國雖然一副恭順的樣子,但是空洞的表情和捏出皺褶的袖子都出賣了他痛苦的內心。
“沒錯。”唐清刀極其為難地低嘆一聲,握住了唐修意的手,“修意,以後傾國和傾城就要交給你照顧了。”
本來被那聲沒錯嚇得臉色又白了一分的楚傾國還有些沒反應過來,倒是堪稱男人中的蘭心蕙質的楚傾城反應過來:“莫非,鳳君就是姆媽為我們找的師父?”這個猜測委實大膽,但是卻讓羽歌夜若有所思。
“正是如此。”唐清刀這句話一出口,羽歌夜和楚傾國同時深吸一口氣,偷偷對視一眼,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卻又如何瞞得過顯然處心積慮很久的唐修意和唐清刀?
唐修意唇角的自得笑意幾乎遮掩不住:“我已經多年不曾練刀,清刀卻非要把你們兩個交給我□。”
“我曾經說過,我的刀法走得是霸道,不適合你們兩個,修意你雖然封刀多年,但是我看過唯我獨尊牆上刻字,你的刀法最適合他們兩個不過,我相信他們在你手裡,才能真正發揮出光芒。”唐清刀眼神熾熱,“當年虞師四位弟子,數你悟性最高,如果不是你進入宮中,現在想必。”說到這兒,唐清刀陡然閉口,唐修意臉上笑容不變,但是羽歌夜卻能感覺得到,笑意已經淡下來。
“我既然答應了你,自然會傾盡全身本領,若是將來一門雙武聖,也算是一番佳話。”唐修意伸出雙手握著楚傾國和楚傾城的右手,旋即換另一隻手,“果然資質非凡,如果不是虞師已經閉關多年,真輪不到我來教導。”
“有些人終究只是一時之選,不是一世之選,恐怕虞師也不願你我再入莽陽山吧。”唐清刀說到這裡有些惆悵。
唐修意笑意不改,轉頭對羽歌夜說道:“你外公有事找你,去生民堂見他。”
羽歌夜不由詫異,唐蓮若找他?這位脾氣古怪的老爺子可鮮少給他好臉色,怎麼會有事找他一個不過十一歲的孩子?他只得匆匆告辭,離開伊甸園。
唐蓮若依然坐在堂中,雙目微合,似睡非睡,如同一隻疲倦的獅子。羽歌夜略停頓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