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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出之勢,性展覽亦見於書市,今或稍減,官報斥之乎?官會批之乎?間有人出言辯人性獸性,言微而力弱,先排於末版之隅,後消跡矣。至於觸我權勢者,一文可受累牘斥,一書可受百會批。京師如是,我荊江兩岸急趨奉之。《舉手製止》為一靶,《父老兄弟》為一靶。“風起雲湧”之謂,貌似矣。大學生開不開會,現法先無明文,後明文有案可稽,復何言哉?或思之:士心不可辱,事之起伏,此一時彼一時也。爾汝戲言,至於洞口內,能不“皆嘆惋,乃不知有漢,無論魏晉”乎?弟勉之,“不足與外人道也。”

近者吾讀俄國短篇小說,讀鄭板橋集,乃至讀西廂新注。板橋集有深意,無粉飾。府祖出此老,人稱一怪,吾不以為怪。先生若處今世,吾必師之。

讀書看戲,吾作賊為累犯矣。近日文牘倍增,吾晝夜加班不迭,乃至受小人督察,稍喘微息即遭白眼。吾三更擁衾靜臥,仍“報答平生未展眉”,展轉達旦。瞑目既難,輒思勞碌間趣事。譬若勞模材料甲,上令細書典型事蹟,吾即細書,上責之曰:又不是寫小說……吾復概述,上責之曰:又不是填履歷表。譬如材料乙,上令作簡介,吾即書其事略,上責之曰:你難道連細節描寫也沒學過?吾欲改標題之簡介二字,上責之曰:自作聰明,哼。思之至此,一笑。樓上某少婦不解笑誰,半途擲尿壺若拋磚,竟有金石聲,急伏床捶壁,嗔曰“你也睡不著嗎?好生聽話何苦有這般折磨。”吾羞之,即磨牙囈語裝睡,復思看書受責,看電影也受責,漸有睡意,卻自垂淚,和淚入夢鄉也。

十八

在我們對這個國家的改良還抱有幾分希望的時候,老李則十分清醒的窺見了它的本質。80年代是一個充滿理想主義和浪漫情調的時代,是中國20世紀唯一美好的一個年代。我在當時還算是一個積極向上的青年,有追求,但同時也瀰漫著波西米亞精神。或者說,我還希望能透過一代代人的努力去改造這個國家,但老李則選擇了放棄這種努力。他從骨子裡認為這個國家還停留在封建集權社會,距離真正的共和還很遙遠,根據中國計程車人傳統——有道則現,無道則隱——他因此選擇一種隱的生活。但今天的社會連農民的土地所有權皆被剝奪,要想過一種古人似的隱逸生活實則已不可能,他只能委屈自己暫〃隱於朝“——在縣衙做一個默默隱忍的小吏。

可想而知,他的潔身自好,又如何能在那塘混水裡同流合汙。在縣委辦的一年,也許是老李精神最為苦悶的一年。他給我的每一通書信都在講述他的憤怒和哀傷。他向上峰不斷提出調離,但上面又確實捨不得這個筆桿子,他只能被扣為人質。他又不是個喜歡吵架的人,但他更不是個願意妥協的人,他只好選擇一種魯迅所謂”跪著造反“的方式——他把調動申請不斷複寫,每隔一天便呈遞一份上去,也不吵鬧,他對我說——我早已煩了他們,現在只想他們也早點煩我就好了。最後,上峰果然就煩了,他們從政以來,還沒見過如此不識時務的人,終於同意把他退回教育局。誰曾想,教育局也要會寫各種官樣文章的人,一見他這個縣委辦下來的,便又把他扣留在局裡繼續當槍手。他說這叫才出虎口,又入狼窩。

教育局相比縣委,對他而言,稍有改善,但根本問題在於老李不是一個坐機關的人。他第一反感寫那些弄虛作假的文牘,第二極不願意與周邊小人虛情假意的應付。他的不苟世俗也使他難容於人,於是他只好還是重操故技——繼續不斷上交調動報告。一年半左右後,他被髮到了長梁五中——他實際上想到更遠的鄉村小學,但局裡無論如何也不同意了。

十九

在一個後清教徒時代,一個人濫情是罪過,但一個人獨身也同樣難容於大眾。這在性自由的今天看來,確有些乖謬和荒誕。一個人因為窮或殘障而不能成婚,已多蒙歧視,如果他健康且尚可謀生而不婚,則難逃物議。老李這輩子與周遭世界的不協,也多與此相關。

一般交往的人,是不能與老李探討這個問題的,他多會沉默甚至冷言相向,會使人難堪。我在很長時間也不理解他,自然也不敢問或勸他什麼。其實畢業那年,他也不過31歲,用今日眼光而論,談婚論嫁正當其時。但他似乎有意逃避著婚姻他對前來勸媒的人是向無好感的。自然,他的性格也決定了他不會去主動追求誰,而在他的有限世界裡,確也沒有哪個女人能於風塵中辨物色而願來愛他,於是,他就只能孤獨的來去。

我後來可以與他函議這個問題了,他的回答則是——我近來頗閒適,故讀書比冬春時坐得住一點。除了城裡的“熟人”不多幾回來介紹“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