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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平整的水泥路面已經不怎麼稀罕了,如今不要說六安、京城,便是應天府向南也有不少地方在鋪水泥路了,做熟的匠人也不需要別人再去幫著算比例,打眼一瞄也都大差不差了。

城門外的集市勾起了柴永岱的興致,金黃的飴糖勾勒出線條流暢的畫卷,五色的麵人兒立在竹籤上,顫顫巍巍的,招人喜歡。又有售賣各位竹泥瓦器的,針頭線腦的,吆喝聲此起彼伏,一片紅塵俗世的熱鬧。柴宗訓看著十多歲的兒子想去看,又礙於面子,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心底暗暗發笑。

“老人家,這糖畫兒多少錢?”柴宗訓牽了兒子湊過去問。

“兩文一個小的,五文一個大的,三文一次買撲。”賣糖畫的老人指了指旁邊的轉盤,笑得慈和。

“劉爺爺,我要買撲。”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兒衝了過來,手裡舉著三文簇新的銅錢。

“你爹又給你錢買糖畫兒?別一會兒你娘再拿了刀來逼我退錢。”糖畫劉笑道。

“這是我娘給我的,”那小女孩兒樂滋滋地說,“我前幾天和娘去馮家扯棉絮了,這是我掙的,娘說以後她掙的錢存著,等我再大點兒,也送我去學數兒,然後我也能和草姐兒一樣到大戶人家盤帳,穿漂亮衣服啦!”

“喲,那可好,來吧,轉個大的。”

小女孩兒伸出手,用力地轉了一下那個木針,木針飛轉,但柴永岱卻看到她手上幾道長長的細細的血痕,一根指甲也似乎被掀翻了,看起來極為刺眼。

“小娃娃,你的手?”柴永岱有些婉惜地看著那個轉到一隻鳳凰,笑的極甜美的女孩兒。

“手?”小女孩兒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滿不在意地湊近老人的糖畫攤,“扯棉絮時刮的,怎麼了?”

“不疼麼?”

“就那麼回事吧,忍一會子就好了。”

柴永岱咬了咬下嘴唇,什麼話也沒說,只深深地看了那女孩兒受傷的手幾眼,再沒了逛集市的興致。

柴宗訓的心情也不大好,他輕輕拍了拍兒子的肩膀,摟了他向城門走去,“回頭見到德華,你把你見到的和你想到的和他說說,然後將這個傷口記在心底。”

市集裡三個一組的壯班衙役列隊而過,城門下守門計程車卒挺拔如松,半生都在軍營裡打轉的趙將軍可沒皇家父子的細膩心思,他滿眼激賞地看著這些兵丁,讚歎道:“真虎賁之軍也!我心傾之。”又轉而問安德裕,“這也是那崔酒精做的?訓練了半年還是由他老子先訓他才接手的?”

“這該是崔瑛崔德華的手筆,我夏稅期來時,那衙役還沒成這樣呢。”安德裕心裡對崔瑛最大的定位也是能釀美酒的好手,聽到崔酒精之名,接的沒有半點違和。

與他們一路到這裡的那些做工的人,行到城門口便有專人來接,連城也不進,自有經紀人家開出條件,為趙、馮兩家還有崔家的產業招短工。

而身為讀書人的柴宗訓一行,則連城門稅也不必交,只將生員的告身在守門人眼前一遞,那幾個守門的便不多加阻攔了。

城外的集市熱鬧繁華,但都是小商小販,在城外,省上一筆進城稅,卻也分散四門,只是稍顯興旺,但城裡卻是另一種熱鬧。

剛過了城門,便有三五個穿著靛藍色整齊袍服的青年迎了上來:“秀才公是遊學還是訪友,可有住處沒有?小店有縣裡頒發的六字招牌,還有雅緻的花園可供觀賞。”

“六安天寒溼冷,小店鋪有縣尊為撫孤濟慈院所建的地暖,屋內如陽春三月,可憑窗觀景,飲葡萄美酒,品六安香茗。”

“小店地處……”

“……”

不光是沒見過這陣仗的皇家父子倆有點懵,就是來過一次的安德裕見著這幾位熱情又不失禮儀的引客手段也是有點暈頭轉向。最後還是對建築愛得深沉且在汴梁習慣了幫閒作派的喻皓乍著膽子,打破一路上的隱形狀態,建議太子殿下選了那家有地暖的正店。

“你們這衣服,這儀態,把汴梁城的幫閒都襯得村了。”好歹也走南闖北過的趙將軍回過神來便與那幫閒搭起了話,要說對一座城市的瞭解,這些幫閒可比縣令都要強三分。

“嗨,這不是咱們小縣尊前些日子給出的主意嘛,”那個引路的青年笑得大氣,“過去小縣尊搗鼓出的東西也不少,但引來的都是些商賈,那些人只要東西好,別的也不在乎,有幾個小毛孩子在城門口引個路也就得了。但前些時候,咱們縣學裡不是又弄出了一套銅活字嘛,正經印了好些五經集註,還有前朝詩集,佛經道藏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