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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中年人鬆了口氣,正要繼續下一步的行動,誰知這口氣松得早了,就聽見門口響起“咔嚓咔嚓”的用鑰匙開防盜門的聲音。他一臉錯愕,不是說姓馬的住在隔壁嗎,怎麼竟開起這扇門了?

可以聽得出,姓馬的用鑰匙鑽了半天鎖眼,就是打不開防盜門,接著,響起一陣“噼裡啪啦”猛烈的拍門聲,像在樓道里點燃了一串爆竹,伴隨著拍門聲的還有一個男人很粗橫的喊聲:“開門!快開門!咋還不讓俺回家了?呃!開門啊!”

中年人把煙扔在地上,用腳狠狠一跐,站起身就要走。東哥攔住他說:“這只是個意外,這只是個意外,我趕走這醉鬼咱們就交易,您坐,您坐!”說完,他快步衝到門口,“呼啦”一下拉開門,隔著防盜門的鐵窗說:“姓馬的,大半夜的,你他媽的抽什麼瘋?你看清楚再敲門,你們家在對面!”

姓馬的醉鬼歪著腦袋,使勁張了張快要黏在一起的眼皮,短粗的眉毛擰成兩個結,道:“呃!你放屁!呃!你是誰?”他一邊抓著門欄搖晃著,一邊喊了起來:“快來人啊!快來人啊!我們家進賊了!”

聲音震得牆皮撲簌簌作響。

“把他拉進來,別讓他喊了!”東哥的身後傳來一個陰沉的聲音,是那個中年人發出的。

東哥猶豫了一下,見這姓馬的不把喜馬拉雅山喊雪崩了不罷休的勁頭,知道再拖下去真不知會把什麼人招來,於是咬咬牙開了防盜門,一邊把姓馬的往屋裡抻拉,一邊咬牙切齒地說:“你他媽的給我閉嘴!給我閉嘴!”

姓馬的卻還含混地罵著什麼,東哥急了,從腰裡抽出一把尖刀,狠狠地向他的咽喉要衝插了過去!

說時遲那時快,姓馬的把頭一歪,刀尖擦著他的耳朵“咔”的一聲紮在了牆上,用力之大,竟然把牆生生地戳了一個洞,爆起的煙塵彷彿打上去了一顆子彈!

然而東哥也在剎那間悟出了什麼:一個醉鬼怎麼躲閃得這麼靈敏?

可惜他醒悟得太晚了。

姓馬的將膝蓋狠狠地撞向東哥的褲襠,只聽“嗷”的一聲慘叫,東哥倒在地上彎成了一隻蝦米。那中年人一愣,手剛剛往後腰上一摸,只見從門口湧進洪水般的一群人來,徑直將他衝倒在地,七八隻手反擰著他的胳膊,疼得他“哎喲哎喲”地直叫喚,黑暗中響起此起彼伏的兇狠的聲音:“放老實點!”

“再動,再動打死你!”

“手銬呢,手銬拿來,給他銬上!”

“快點開燈,控制住其他的人!”

“快點去洗手間!”

於是一陣“噼裡啪啦”的腳步聲,無數支手電筒的光芒猶如掃過犯人越獄的監獄一般紛亂。不知什麼時候燈開了,女孩子們尖叫的聲音彷彿炸了窩的母雞,她們披散著頭髮在房間裡躲來躲去的,雪白的大腿晃得人眼花繚亂,然而很快就被控制住,在牆角抱著頭蹲成一排。

東哥和那個與他交易的中年人都被戴上了手銬,躺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往外噴血沬子。

一個留著小鬍鬚、眉宇開闊、眼睛明亮的人站了起來,右手握著一支手槍,對姓馬的說:“老馬,幹得漂亮!”

“哎呀,這都得說是林處長部署得力、指揮有方不是?”老馬嘿嘿嘿樂了起來,笑嘻嘻地說。只見他中等個子,圓圓的臉盤上一雙小眯縫眼兒充滿喜感,戴著副無框眼鏡,蒜頭鼻下面的嘴巴笑意盈盈地翹著,整個人看上去像個剛剛獲得提拔的鄉幹部,只是不知什麼緣故,短髮有些稀疏,稍微給形象打了點折扣。

“少來,你小子!”林鳳衝笑道,一邊把手槍別回槍套,一邊說,“要不是你配合警方潛伏這麼久,今天這事兒還真不一定能順利拿下。”

“你瞧你說的啥話。”老馬說,“離了婚的兩口子還有個夫妻之恩呢,更別說我這當過警察的人了,給你們辦事那是理所當然的。”

林鳳衝看了老馬一眼,狠狠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再多說什麼,一切盡在不言中了。

老馬的大名叫馬海偉,河南省駐馬店市人,早年間當過警察,後來辭職到北京轉行幹媒體,在報社、雜誌社、廣播電臺、網站都工作過,因為性子直脾氣倔,既結交了不少朋友,也得罪了不少人。如今歷練了幾年,性子也磨銼平了,變得圓滑了些,尤其開得起玩笑,怎麼鬧都不生氣。他為人極厚道,也特別講義氣,看上去憨憨的,其實心裡很有數,每到一個新單位,自我介紹時總用銅錘花臉的大嗓門說“我叫馬海偉!”但因口音重的緣故,聽起來總像是“我叫馬海味”,於是得了個“馬海味”的外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