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吩咐?”
楓雪色本想命他坐在對面,與自己同桌而食,可是見到那張髒臉和那雙黑爪子,又覺得胃裡堵得慌,長出了一口氣,指著桌上的菜道:“喜歡什麼,就端到那邊桌上去吃。”天天蹲在門檻上吃鹹菜,裝可憐給誰看啊!
朱灰灰有點不敢相信:“啊?”大爺怎麼突然對自己好起來了?別是另有陰謀吧?
楓雪色看到他狐疑的眼神,有點不耐煩起來:“啊什麼啊?不吃就滾去那邊,別站在這裡礙我的眼!”
朱灰灰猶豫了一下:“我……我端走什麼菜都可以?”
“嗯。”以後少再擺出一副被虐待的樣子來毀壞我的大俠聲譽!
啊哈!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嘿!一定是昨天晚上那隻烤雞起的作用,山雞啊山雞,你用你的一條命,換來老子的待遇提升,死得也不冤枉了……
生怕手腳慢了大爺反悔,朱灰灰端起青瓜蝦仁、蓮棗肉方和蔥香鱘魚脯,直接拿走——哼哼!他瞄這三個菜可不止一會兒半會兒了!
楓雪色看看桌上僅餘的一盤蘆筍石耳,再次為自己的好心感到後悔。
朱灰灰假裝沒看見,埋頭開吃。唔,蝦仁好吃,青瓜丟掉,肉方好吃,蓮棗丟掉,魚脯好吃,蔥段丟掉……
他本來也沒有什麼吃相,又被楓雪色苛刻對待啃了多日的鹹菜,嘴裡早就淡出鳥來,這一次終於吃開心了,一邊在盤子裡挑挑揀揀,一邊把不愛吃的丟到地上去。
這個德性簡直讓楓雪色不忍睹視,他喚過小二,把薄紗屏風移過來,遮在自己前面,眼不見心不煩。
便在這時,仙雲老店外的官道上,傳來馬掛鸞鈴的聲音。
那鈴聲清脆如琅、叮咚如樂,聽來十分悅耳,渾不似普通銅鈴單調拙厚。
楓雪色和朱灰灰同時抬頭看去,只見一輛馬車,正沿著官道,緩緩地馳過來。
那輛馬車很寬大,以藍白色為主,觀之甚是素雅,拉車的是四匹青馬,油光水滑,非常強健,領頭的一匹頸上掛著碗口大的白玉鈴鐺,那好聽的鈴聲,正是這玉鈴發出的。
馬車停在仙雲老店的門前,趕車的老者簡樸青衣,背掛竹笠,一雙執鞭的手雖然有些老人斑,但非常靈活有力,頦下一把山羊鬚,整個人很有精神,看上去像管家多過像趕車的雜役。
車停穩,早有夥計迎了上去,殷勤地接馬鞭準備伺候。
那老者手臂一擋,那夥計還沒碰到他的身體,便被震得後退十幾步,“咕咚”坐在地上,“喀嚓”一聲,臂骨脫臼。那夥計疼得滿頭大汗,連連哀呼。
《江湖天很晴》 十一(2)
楓雪色的秀眉輕輕一揚。
便在這時,車中傳來一個聲音:“馮伯,您老人家又傷人了!”聲音柔嫩,微帶嗔意,好聽至極。
那個馮伯躬身道:“無心之傷,老奴這就替他接上。”
馬車上又有一個清脆的聲音笑道:“您老人家粗手笨腳,不接還好,一接只怕要把人家的手臂捏斷了,還是我來吧。”
馬車上藍簾一挑,一個相貌甜美的少女探出頭來,利落地跳下馬車,一身粉色的衫子,卻是丫環打扮。
那美貌丫環來到夥計跟前,笑道:“你一個大男人,斷了胳膊怕什麼?哭成這個樣子,很讓人笑話的!”倏然伸掌,在夥計的臂上一拖一扭,“喀”的一聲,夥計的手臂復歸原位。
然後她便不再理睬夥計,徑直走到馬車前,笑道:“小姐,到琛州城還有一段路,咱們就在這裡打個尖,奴婢扶您下車!”
那個好聽的聲音輕輕地“嗯”了一聲,從藍色的簾側,伸出一隻秀氣美麗的手,肌膚嫩白如玉,手指若春蔥,皓腕上戴著一隻羊脂玉鐲,但那隻纖弱的手腕,卻似乎連這隻鐲子的重量都禁受不起。
粉衣丫頭輕抬手臂,那隻美麗的手輕輕搭在她的手腕上。然後,車簾被另一個穿著淡綠色衣服的漂亮丫環徐徐挑開,一個年輕的女子款款走下車子。
這是一個很年輕的女子。看到她的第一印象,是她的面板非常白,不是那種健康少女白裡透紅的肌理,而是那種略帶病態的蒼白,一頭烏髮在肌膚映襯下,愈加黑如鴉翅。她眉如遠山,眼若秋水,嘴唇的顏色卻極淡,只是略帶一點粉色。
這女子的相貌也許不是絕頂的美豔,但舉手投足間風韻雅緻,天然有一種高貴的氣質,顯然出身不凡。
朱灰灰一直伸長脖子在看,他素來頑劣,平日常在大街上調戲女人,上到六七十歲的老大媽老奶奶,下到兩三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