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前輩有過一面
“十五年前?賀閃山沉思片刻,忽然脫口道:“是不是在賭場裡?”
郎如鐵搖頭:“不是賭場內,而是賭場外的一間小酒家。”
“噢!”賀閃山道:“老夫記起了,當然老夫輸得七葷八素,連買酒錢都沒有了。”
即如鐵笑了笑:
“前輩的記性還不算壞。”
“你的記性更好,老夫的外號,你一定不會忘記罷?”
“當然沒有。”
“說出來,讓老夫的徒兒聽聽。”賀閃山哈哈一笑,指著海飄:“她就是老夫的徒兒'奇+書+網',雖然不算聰明,倒也不笨。”
海飄一怔。
在地獄的時候,她很少看見賀閃山面露笑容,更從未見他笑得如此開心。
郎如鐵猶豫片刻,賀閃山又接道:“老夫的“雅號”,雖然並不如何動聽,但你儘管直說也無妨,也好讓天下間的人都知道,老夫仍然活著,沒有連這條老命都輸掉。”
郎如鐵透了口氣,終於說:“前輩就是中原第一絕……
賭命老師父賀閃山!”
“對,對極了!”
賀閃山大笑,指著白聖山道:“他是中原第一俠,老夫是中原第一絕,本來就是旗鼓相當,不分伯仲的生冤家,死對頭。”
郎如鐵默然半響,忽然道:“前輩剛才所說的地獄,是……”
賀閃山忽然沉下臉,冷冷道:“所謂人間地獄,其實就是鐵鯨門。”
“鐵鯨門?”
“不錯,”賀閃山冷冷的盯著白聖山,道:“強秦幫與海星堡的勢力日漸龐大,白總門主不敢正面攖其鋒,於是偽稱撒手塵寰,其實卻是暗中在一秘谷內開闢武林地獄,訓練新手,網羅江湖黑白二道走投無路的高手,然後暗中挑撥強秦幫與海星堡互相火併,圖坐收漁人之利。”
郎如鐵嘆了一口氣:“這計劃實在不錯。”
賀閃山冷冷一笑:“老夫事事不壞,就只是壞在嗜賭如命。終於在賭桌上輸了九千八百萬兩金子。”
郎如鐵一呆。
“九千八百萬兩金子?”
“不錯,但這都是賒賬。”
“賒誰的賬?”
賀閃山冷冷道:“是地獄魔主白聖山的。”
白聖山臉上木無表情。
郎如鐵嘆道:“欠下這筆賭賬,就算是天下第一富豪也還不清。”
賀閃山聳肩冷笑:“老夫只不過是一條光棍,當時我只有十八兩金葉子。”
郎如鐵道:“數目相差太大,對方豈肯罷休?”
賀閃山道:“當然不肯罷休。”
郎如鐵道:“那便如何是好?”
賀閃山道:“金子還不了,只好還命羅。”
郎如鐵一怔,嘆道:“難怪前輩人稱睹命老師父,果然不愧是賭徙本色。”
賀閃山淡淡一笑。
“老夫雖然年紀已差不多,但這條老命卻還是很值錢,最少,老夫可以幫助地獄魔主訓練更多的高手。”
郎如鐵點點頭道:“武功本來就是無價之寶,你若不肯教,就算有人天天送你九千八百萬金子,也是沒用的。”
“對,對!”賀閃山哈哈一笑“你的說活對極了,老夫雖然嗜賭如命,但從來都沒有真正稀罕過金子銀子,別人輸了錢是肉疼,心疼,骨疼,頭疼,但老夫輸了錢卻只是痛快淋漓的感覺,倒是贏錢之後,瞪著白花花的銀子,反而不知如何花掉才好,於是只好又往賭場裡跑,直到又再輸光了為止!”
這種賭徒倒也少見。
而這種賭徙,也必然是命中註定的大輸家。
能夠一下子就輸掉九千八百萬兩金子,古往今來又有幾人?”
(二)
輸了金子還不清,以武功作為還債之道,這是無可奈何的事。
賭命老師父從不賴賬,這也是江湖中人皆共知的。
但他現在卻來一記反戈相向,在武林地獄裡盜走了白聖山的銀袍,手杖,白銀面具,嚴然以地獄魔主的姿態出現。
白聖山就算再深沉老辣,又豈能不為之吃驚!
江湖上有盛讚:“南北二山,高聳入雲。”
這兩名說話,似乎是忽略了另一座“山”。
賭命老師父賀閃山也是“山”。
他的武功,也絕不在彭隱山和白聖山之下。
現在兩山相逢?自然是一件非同小可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