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他是“從龍老臣”,當然,現在沒有這個詞兒。
“一個個的身在福中不知福。”
他這麼一罵,別說是普通計程車兵,就連身為排長的田成亮,一下全都傻了眼,甚至連大氣兒都不敢出一個。
“老班長說的對,咱們一個個兒的,德性。一個個的都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咱們坐在車上,總好過用兩個腳板,甩開蹄夾子在那走路強吧,洗澡,大爺的,不就是說說嘛,等打下了京城,咱爺們兒到那滿洲人的澡堂子裡泡個澡,還得讓那些滿洲人在一旁伺候著咱們。”
項思祿變臉的速度之快,幾乎超出所有人的預料,不過大家夥兒也就是跟著笑笑。誰都知道,在這排裡頭,就是排長,見著馬富財,那也得稱一聲“老班長”。
萬一要是老班長因此埋怨上他,給他穿只小鞋,沒準他那軍士長的夢,也就該破滅了。
“你小子就是一張嘴,到了戰場上光靠嘴可不行!”
馬富才拍了一下,懷中的步槍。
“到了戰場上,還要靠這玩意。”
看著周圍的戰士,上過幾次戰場,也算是久經沙場的馬富才。教訓道。
“別他麼聽別人瞎說話,說什麼大炮轟,步兵衝,告訴你們,到了戰場上,大炮不一定頂用頂用的,還是你手中的傢伙。瞄準了一槍打死一個,然後,壓著腰,只管衝,衝上去,刺刀底下見真章,在中國能擋得住咱們義軍刺刀衝鋒的部隊,還他媽在孃胎裡待著呢。”
“現在都叫漢軍了。”
項思祿在心裡頭小聲嘀咕了一聲,但是嘴上卻說:
“還是老班長說的對,到時候,咱們就甩開膀子拿著刺刀刺他們,左一刀右一刀,殺的連他娘都認不出來……”
對於老班長的話,身為排長的田成亮只是不予置否的笑了笑,於這個觀點,他既不反對,也不贊同。畢竟現在的火炮威力,遠遠超過過去。就是一枚手榴彈的威力,也超過過去的12磅炮彈。
時代在進步,武器同樣也在進步,看著年過四十的馬富才,儘管尊重這個老兵,但是,在田成亮看來,這個老兵已經落後於時代了,也許他昨晚還停留在排槍隊的時代。誰讓現在是個變革的時期呢?
陸軍的戰術確實應該變化了,現在相比於拿破崙時代,有了火車,有了電報,有了後膛槍,有了後膛炮,但是各國陸軍的戰術仍然停留在拿破崙時期,這顯然是不適合時代發展的。
想到講武堂,在訓練場上,各種戰術的探索,在那裡,教官要求每個人都進行戰術探索,所有的這一切不就是為了適應時代的變革嗎?
“也許這就是一場大演習。”
突然,田成亮的心裡冒出了這個念頭。
作為軍官,他很清楚列強軍隊與漢軍的差距,克里米亞戰爭之後,各國紛紛改用米尼線膛槍取代滑膛槍,但是漢軍卻已經進入了後膛槍時代,相比於前裝線膛槍,漢式步槍射速更快、精度更高、射程更遠。還有采用新型炸藥的後裝線膛炮。
“我們可以在一千米外,把敵軍的戰線轟的稀巴爛。”
後裝線膛槍、後裝線膛炮,這是漢軍最大的優勢,武器的射程更遠,精度更高。而且相比於滿清的洋槍隊,漢軍非但有著武器上的優勢,訓練同樣更為有素,在這種情況下戰鬥根本不可能有多少懸念。
既然沒有懸念,那麼這次北伐,很有可能就是,一次大規模的軍事演習。軍隊在這華北大平原上,試驗最新式的軍事戰術,從而透過戰爭檢驗那些戰術是否有效。
“看來一定是如此了!”
這麼一想,田成亮反而有些患得患失。
因為他希望能夠在接下來的戰鬥中好好的大幹一場,那現在看來,這卻很有可能只是一次大規模的實兵演習,只是為了檢驗軍事戰術而已。
“正好也可以檢查一下自己。”
心裡這麼想著,田成亮又一次拿出了他的筆記本,向前翻了數十頁,他看到自己用鉛筆繪製的一些地形圖,那是他在講武堂的畢業作業一次連排戰術進攻,與排槍隊進攻不同,那是稀疏的散兵線進攻。
“也許可以試驗一下。”
他的心裡這麼尋思著,手中的鉛筆不斷的在筆記本上划著,寫著,在腦海中構思著如何完善這個連排戰術。
人一旦有了事情,時間就會過得很快,不知不覺中,列車停了下來,在列車停下的時候,田成亮依然沉浸在地圖作業上,直到一聲刺耳的哨聲將他驚醒,他錯愕的看著外面,這時才注意到列車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