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叫朱利安的人,與巫嵐相比,如何?”水墨寒手裡的筆沒有停下。
水蚺想了想,答道:“未見過他們動手,不過想來應該在五五之數。”
水墨寒便略有些詫異的抬眼看了這邊一眼,道:“巫嵐是他們巫家少有的天才巫者,現在應該是天階一級的巫者,才與那個人是五五之數嗎?”
水蚺答道:“那個西方的教會原本是西方國家的一個非常興盛的宗教,與我國的佛道兩教倒是頗為相似。那朱利安又是這教會里面的非常高層的成員,實力比旁人自然是要強些。”
水墨寒又復低頭,把手裡的狼毫蘸飽了墨,提筆道:“不足為慮。且說,那個東西,現在孵化了麼?”
水蚺便猶豫著看著水墨寒,片刻後才咬牙道:“那物正在無巫嵐身邊的人手上,上一次父親您說要把一枚送與鳳司令,那看管的人不動,便取了那枚來送人。”
“那枚蛇卵藏於幾百枚之間,怎麼可能獨獨抽中了它?”水墨寒手裡的筆一抖,便在紙上落下了一大滴的墨跡。
水蚺的眼睛裡閃過一道寒光,回答道:“那個看管的人後來卻無故失蹤了,父親,也許他是巫家派進來的?”
“我現在不管他是誰派來的!已經快半年了,若是那枚蛇卵孵化出來,你預備如何向巫嵐交代?”水墨寒憤怒的把手裡的筆摜到地上,黑色的墨汁濺了水蚺一臉。
水蚺便閉上嘴不再說話。
“現在巫嵐都沒有任何動作,想來是還沒有發現,你現在就快一點想法子把那件東西給我取回來!”水墨寒清雅的臉都有些扭曲了。
水蚺便也原地站著捱罵,直到水墨寒罵得累了,才開口道:“是的,父親。”
他上前一步,把地上被水墨寒摔了的筆拾起來,清洗乾淨後襬回筆架上。
水墨寒漠然的看了他一眼,道:“準備一下,明天你陪我去巫宅。”
水蚺應了一聲,又看了看水墨寒,卻沒有動。
水墨寒往門外看了看,嘴角泛起一絲冷淡的微笑,道:“你方才見過你的陸姨了?”他口中的陸姨,自然是陸婉君。
水蚺背在身後的手緊緊地攥在一起,面上卻不顯露絲毫,道:“見過了。”
“你可猜得到,是誰會在現在去約她出門?”水墨寒笑的陰冷,但是這抹微笑在水蚺眼底也是異常的珍貴的了。自從……水墨寒就再也沒有在他在場的時候笑過了。
因而費盡了心思的,只想猜到水墨寒所指的人是誰。
才略一思量,他便微微訝異的揚了頭,看向水墨寒。
果不其然,水墨寒對著他點點頭,做出一個正是如此的表情。待他見水蚺依舊目不轉睛的望著自己的時候,立刻又沉了臉色,道:“知道了也莫去妨礙她們。幾個蠢女人,靠這些自以為是的蠢計劃。焉能成大事?你可以滾出去了。”
水蚺聽了,眼神黯淡下來。
只是這樣的變化,除了當事人,再無旁人察覺得到。
他在這邊的臥房也是極為簡單的。一張木床,一桌一椅,並著一壺一杯而已。這裡比許多下人的房間也更是不如。
只是,身為水家的大少爺遭受了這樣的待遇,他卻也能夠忍得。就連水墨寒都默許甚至是縱容了下人這種膽大妄為的行為,誰還敢非議什麼?
陸婉君也只是盼著水蚺更倒黴一點罷了。
這個家裡,若有一個人是真心待他,他也不至於一出家門便是六年,一直呆在鳳司令身邊,連一步家門也未曾踏回。
水蚺橫倒在木床上,床鋪發出咯吱的聲音,這個天氣在夜裡也有些涼了,但是床上卻連一床薄被也沒有。且因為這房子僻靜的靠著後院,竹林叢生雖是美事,但是蚊蟲多卻不美了。
他枕著自己的手臂,回想的卻是很久之前那一夜,星空也是和現在一樣明亮。
那一天,自己很早就回到家裡,結果卻只有陸婉君一張冷漠的臉相對。
他以為他一回家便可以見到父親,他以為父親必定會在家裡等著他,他以為就算所有人都忘記了,但是父親也會記得。
那個一直就把他疼到骨子裡的父親啊!
就算他長得不俊美,也是父親的驕傲。父親從來沒有嫌棄過他,父親,總是喜歡在小時候把他放在膝頭,玩著逗弄小孩的遊戲。
只是,父親卻流連在煙花之地,一直沒有回來。
父親他忘記了,那天是自己成人禮的時間,十六歲的生日。
直到第二日,醉得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