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覺得打了你爸,心裡特別內疚,才哭成這樣兒啊……”
不說話,任離秋各種逗,江一葦就是不說話,繼續哭。
“離秋……”哭累了,才癟著嘴叫人,哭得眼角耷拉著,像一隻可憐巴巴的小狗。“離秋,打完我爸我就跑出來了,來找你,你不在,我就坐在你門口哭,我邊哭邊想,才發現我為什麼要打我爸……”
“為什麼啊?你爸跟你搶大餅子吃?”
要是江一葦這會兒在喝水,她肯定得噴離秋一身。但她沒喝,只得重重的錘了離秋一拳,“跟你說正事兒呢。真是不解風情,這下氣氛都被你弄沒了。”
“呵,你是女的嗎?拳頭這麼重。”
“啊,該不會是你把你爸打殘了吧……”捱了江一葦一拳,離秋還真有點這個擔心。
“想什麼呢你。” 過了一會,江一葦坐在地上,背靠著窗下的牆,才輕輕的說,“離秋,你知道嗎?有時候恨一個人,是因為你想要他愛你,但他偏就不愛你。你做各種事討好他,他無動於衷,後來你踢他咬他打他,他不為所動,其實這一切不過是因為想得到一點可憐的愛。為了這點兒愛,將整個人生都賠了進去,離秋,你說我得多缺愛啊……”
“這些話,覺得誰都不能理解,就死埋在心底,誰也不說。後來遇見你,我覺得你跟我是一類人,孤獨地活在人群裡,可憐巴巴地等著誰給點兒愛……”說著說著,就哽咽了。
旁邊的人半點聲息也無,她扭過頭,看見的他平靜的臉上,淚水無聲的淌了下來,整片臉頰都溼了。心裡一動,她扭身抱住了他。他也攬住她的背。他們緊緊抱著,感覺像抱著那個極弱小極需要撫慰的自己。
然後他跟她講他的童年。雜亂的、細小的那些事。像鋒利又細小的小刀,割得他的心滿是一道道的口子,別人看起來卻覺得無甚大礙的那些事。他沒有講很多,因為再多他也不記得。
那些傷心,全被釘進他的骨血裡,成了他這一輩子的基調,留在頭腦中的影像,卻已經影影綽綽,看不真切了。
“離秋,我做你媽媽,你也做我媽媽吧。別人不疼不愛,我們互相疼互相愛。”江一葦突然抬起頭沒頭沒腦這麼說。
“傻瓜,腦子都哭壞了。我要做也是做你爸,做你媽不是我不願意,老天沒
給那條件啊。”
“江一葦,你不要哭,你不高興的時候就來找我。什麼時候都行。”想了一下,聶帥又加了一句:“除了上班時間。半夜都行。”
屋裡,兩人恨不得桃園結義。門外,聶帥急急安頓好沈默言和趙言露之後,便總找理由在離秋門口徘徊。他在那一平米見方的地界走過來走過去——拿東西,放東西,一忽兒去廚房,一忽兒進後院。經過那扇門時,腳步自動會放輕,如貓的軟墊踏過似的,不發出一點聲響,耳朵也如獵犬似的分外警覺起來,努力想聽見裡面在說什麼,哪怕是隻言片語。無奈他裝修時買的材料太好,隔音效果一流,什麼也聽不到。
這時候,想象便如脫韁的野馬開始不受約束的自由馳騁。他們兩個有什麼事非得關上門在裡面嘀咕呢?當著這麼多人進去,在他們面前關上門,就足夠令他惱火了。難道說,他們已經發展為戀愛關係了?在裡面脫衣服了?親嘴了嗎?……他越想就越覺得頭腦中的景象在薄薄的一扇門背後真真兒的發生著。心裡噗噗噗生出無數個憤怒的氣泡,將他的理性淹了個一乾二淨。
趙言露看不過他這個樣子,吐槽他:“煩就踹門,看他們到底在做什麼。瞧你轉來轉去這個窩囊勁兒,恨不得抓耳撓腮那樣兒,我都忍不住想叫你聲猴哥兒了。”
“二師弟你消停會兒。”聶帥正在氣頭上,也沒個好氣。
趙言露柳眉一豎,張牙舞爪就要還擊,被沈默言一把抓住:“露露,暫時忍耐一下。他那顆青春少男戀愛中敏感脆弱的小心臟這會兒正泣血呢。咱文化人兒,不講究落井下石。這筆帳咱先拿小本兒記著,等秋後咱跟他一起算。”趙言露這才作罷,繼續眼瞅著聶帥跟著一起窮著急。
當聶帥感覺空氣越來越緊張,緊張到他都有點兒不能呼吸的時候,那邊門終於開了。
江一葦先出來。眼睛依舊紅紅的,但看得出來心情好了很多。接著離秋也出來了,眼眶和鼻頭也有點兒紅。聶帥便覺得很不爽。他如果有傷心事,也該是告訴他。憑什麼出來個江一葦,就在中間橫插一槓子。說起來江一葦還是他給從繩子上拉上岸的呢,早知道就讓她在那兒一直掛著好了。他的直覺已經將江一葦當成了敵人,而在他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