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郎,五郎扭頭看向六郎,七郎面露難色,六郎有些恍惚。
耳邊傳來眾人山呼萬歲的聲浪:“陛下聖明”
六郎右手抱著一捆乾草,跟在獄卒身後,左手扶牆,一步一挪地往他自己也不知道哪裡的方向走,他走得很艱難,穿著赤褐色的短衣和單褲,此刻六郎非常感激這身囚衣的顏色,雖然是說紅不紅,說棕不棕的顏色,但是可以放心,身後那讓他難為情的一大片溼跡不仔細看是絕對看不出來的。
拐個彎,就到了長長的甬道,大理寺獄的甬道狹窄而細長,兩邊的高牆頂上用鐵絲和鐵板覆蓋,遍佈了自射弩等各式機關,遮擋住本來就不多的藍天和陽光。
六郎摟緊懷裡的乾草,這是他全部的家當,不知道到哪裡去,所以也不敢放下,忽然溼嗒嗒的一陀粘稠的東西落在他的額頭上,抬頭一看,原來是一隻烏鴉,在鐵絲網上信步閒遊,順便排下黃白之物。。。
甬道的盡頭,鐵門咣噹開啟,出現在六郎面前的是小七稚氣而又痛惜的表情,“六哥,你受苦了,文書都辦好了。。我們走吧”六郎的心裡撲通一下,不知是什麼滋味,看著小七麥色的健美膚色,寬大的牛皮腰帶扎住窄窄的腰身,身上墨綠色的錦緞袍子,配上金燦燦的公子金冠,越發一表人才。
六郎愣在門口,耳邊朦朦朧朧地聽到小七的聲音:“楊泰,楊勝,你們去攙扶六哥。。”
隱約瞥見停在影壁牆外的兩輛馬車,六郎仍然站著不動,心裡忽然湧起一陣莫名的憤怒,他咬緊嘴唇,半天才擠出一句話:“謝謝,我上後面這輛車”
楊泰見六郎臉色陰翳,不敢上前。慢慢扶著牆壁走向後面那輛馬車,小七叫道:“六哥,快把那勞什子乾草扔掉吧,怪晦氣的”
六郎聽了,略一猶豫,把草整整齊齊地碼放在牆根,走向那輛馬車。趕馬車的是楊洪手下的得力干將,名叫楊決,他本來跳下車子來攙扶六郎,剛一湊近,卻本能地往後仰了仰身子,略一皺眉,馬上又恢復了笑容:“六少爺,您請”
馬車的顛簸讓六郎痛苦不堪。“你去帶六爺沐浴,哦,到天香飄緲樓,我已經付過銀子,然後我們再回府,否則夫人見了六爺這樣,一定會哭昏過去。。還有,別忘了給六爺用西域商人帶來的那種冷香,據說是郡主姐姐最喜歡的。。。呆會兒郡主姐姐要是聞到這香味,一定對六哥更好。。。那裡有個傻小二,頭腦不靈光,可是搓澡按摩一流,就讓他伺候六爺,還省得他出去胡說”迷迷糊糊中,車窗外傳來小七和楊決的低低絮語。。
天香飄緲樓是汴京數一數二的豪華浴所,搓澡,修腳,束髮,淨面,沏茶,燙酒,外加檀香木的香妃塌,鑲著玳瑁的細紗屏風隔出一個個雅緻精巧的包廂,服務的小二嘴裡殷勤客氣,瓜果零食更是應有盡有,甚至可以召喚唱曲兒歌姬,七郎舒服地享受著小二週到的按摩,半閉著眼睛和隔壁包廂的六郎聊天,六郎明顯少言寡語,常常是小七說了半天,六郎回應“嗯,啊”幾個字。
“六哥,你身上的傷口不要沾水,回到家裡我請娘給你處理”
“嗯”
“六哥,你說郡主姐姐喜歡的這種冷香是什麼花做成的?”
“啊?”
“郡主姐姐一個時辰前就到府上了,等著你呢”
“嗯”
“六哥,你就在家裡好好養著,娘說了,以後也不叫你從軍打仗了,在家裡守著娘就好,這麼多兄弟,你那份功勞大家幫你立了!”
“嗯”
“六哥。。”“六你個鬼!”小七下一句話還沒說完,就有一個少年書生一步衝進他的包廂,衝著他大吼:“隔壁根本就沒有什麼你六哥,你在這裡喋喋不休,吵人練功,你煩不煩啊?”
小七抬頭一看,一個眉目冷峻的俏書生怒目而立,“你是誰?”“我。。我是誰關你什麼事?”小七猛地跳起,衝到隔壁,看見一個有些呆傻的小二坐在椅子上,張大嘴巴看著他。“喂,剛才那位客爺呢?”
“啊?”
“我是說你伺候的那位客爺?”小七揪住傻小二的衣領左右搖晃,弄得他直翻白眼。
三郎帶著八王討過的聖旨率領禁軍一千把天香飄緲樓圍了個水榭不通,一個屋子一個屋子,一個池子一個池子地搜查,老闆,小二,丫環,僕從,包括歌姬老鴇都戰戰兢兢地等在院子裡。
天波府賽花的臥室裡,也是唇槍舌劍,波瀾頓起。
“在家裡就能洗浴,你。。偏偏讓小七這愣頭青帶他去什麼天香飄緲樓,那些都是你們這群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