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裡看不真切盤龍寨的模樣,只覺得寨子背靠著一座山建造,依著山勢鱗次櫛比錯落有致。此時夜色已深,大半屋子都是黑的沒有燈光,只有西頭有間屋燈火通明,盤玉蘭她們跟著盤剛正向這屋子走去。
還沒到屋門口就有人迎上來,這是一個小個子的中年婦人,穿一身黑衣,頭髮盤成髻,用一根竹釺將髻固定在腦後,上衣是有領大襟短棉衣,右襟鑲有彩色花邊,下身著一條黑色的褲腳管上有花邊的大腳管棉褲,腰間繫一塊花腰帶,腳上是一雙黑麵繡花棉布鞋,看上去透著一般精明能幹。
“啊呀,是蘭妹妹來了,真是稀客呀!怎麼回自家屋裡還要帶這麼多東西?蘭妹子可真見外了。”女人熱情地寒喧著,邊說邊接過盤玉蘭手裡的東西,引著她們往屋裡走。
“嫂嫂,又要來打擾你們了,真是不好意思。”盤玉蘭帶著歉意說。
“說哪裡的話來?蘭妹子能回到盤山寨就說明沒忘記老家,我和小剛有空就嘮叨,說蘭妹子阿爸阿媽不在了,但我們這些兄弟姐妹的還在呀,蘭妹子怎麼就不願來了呢?所以我們就盼啊盼的,哈哈,今天終於把你盼來了!”盤剛老婆大聲地說笑著,將他們迎進了屋子。
堂屋裡的桌上早就擺好了飯菜,都是山裡的土特產,有辣子炒雞塊、香菇炒青菜,冬筍肉片、油炸溪水魚,還有一大碗煎得金黃的老豆腐,徐慶娣看到這一桌豐盛的飯菜,眼裡直冒綠光。要知道他們早上從家裡出來以後就沒吃過一餐象樣的飯,一路上一直是啃乾麵包就礦泉水,啃得嘴裡都淡出屁來了!
吃飽了飯,村民們漸漸聚了過來。
飯桌上碗筷撤去,換上了許多花生糖果香瓜子等茶點,還有一盆用麵粉做成雞、鵝、鴨形狀並染成紅色的面果子。
在粗糙的大碗裡投下了一撮茶葉——假如這些黑黑的顆粒狀的東西也可以算茶葉的話——提起堂屋正中央爐子上沸騰的水壺將滾燙的開水衝進了碗裡,立刻,一股焦香味就在屋裡瀰漫開來。
三人坐了下來,每人面前都放著那種大碗茶,徐慶娣看著碗裡醬油樣的水面上漂著幾星油花,就不敢下嘴,雖然此時她口乾得很。剛才的菜雖然好吃但太鹹了。
倒是宓成功好象並不在乎碗是否乾淨,端起碗來小心地喝了一口,在嘴裡細細品了一下才嚥下,讚道:“好香的土茶!”
宓成功的身份經剛才盤玉蘭的介紹,在場的人都已經知道了,現在聽到省城來的專家都贊這大碗茶好喝,村民們的臉上都露出了自豪的神色。一時間只聽到嗤溜嗤溜的喝水聲,惹得徐慶娣喉嚨裡都快伸出手來抓那茶碗了,她忍不住把碗湊到嘴邊,小心地啜了一口,在嘴裡巴嗒巴嗒,除了在甜味中還帶點焦苦味外沒覺著有什麼異味,就埋下頭一小口一小口的把那茶全喝光了,喝完後忽然覺得有點異常,抬頭一看有點莫名其妙,一屋子的人全都大眼瞪小眼地看著她!難道她臉上掛了飯粒子?摸了摸臉,沒有啊。她有些困惑地將眸子轉向母親。
盤玉蘭嗔怪地白了她一眼,輕聲說:“丫頭,山裡的土茶是要慢慢喝的,哪象你這樣象牛飲水似地一下全喝光了?”
徐慶娣乾笑兩聲:“那你剛才怎麼不早說?害得我出糗!”說完伸手到桌上抓了一個紅紅的面果子,放嘴裡咬了一口,東西一進口她就後悔了,沒想到這麼好看的果子,竟然是淡淡的,什麼味道也沒有。她努了努嘴想把東西吐掉,但看到屋裡有好幾個人都把好奇的目光投注在她身上,只好嚼了嚼強嚥了下去。但是她可不想再咬第二口了,乘人不備悄悄把面果子拿到了桌子底下,一鬆手,立刻就被一隻正在桌底下轉悠的大黃狗叼走了。
一屋子人聊來聊去,自然聊到了盤玉蘭此行的目的上。大家七嘴八舌地說著,有說那個鬼師早已死了,是他一個親戚親眼看到他下葬的;也有說那鬼師沒死,還好好地活著呢;也有人說這鬼師因為多次說破了天機,玉帝就懲罰他,讓他變得又聾又啞,就是找到了也沒什麼用了……
眾說紛紜,誰也不知道那個鬼師的具體情況,也不清楚那個鬼師倒底有什麼本事,有說鬼師本事很大,也有說所謂的鬼師只是個傳說,根本沒有什麼本事,說到後來,幾個人竟然吵起來了,聲音越來越大,把三人吵得頭都痛了,耳朵嗡嗡直響。看到盤玉蘭她們臉上的疲憊神情,盤剛把竹煙桿往地上磕了幾下,說:
“好啦,今天不早了,就到這裡為止吧,蘭妹子他們也累了,大家都散了,明晚再來聊天吧。
送眾人離去後,盤剛回到桌邊坐下,說:“蘭妹子,那個鬼師我們小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