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
段煨兩眼放光,莫名興奮,似乎在迷茫的大海上捕捉到一絲前進的光芒……
此時,王軼蔚早就得知這一訊息。憤怒與後悔之餘,她果斷組織民眾,迅速追擊伍習的敗軍。這些被救治的俘虜,像是脫了僵的野馬,毫無病痛的困擾,搶奪了村子裡大部分藥材,往東北方向揚長而去。
追擊部隊追的緊,殘兵敗將逃的快。可越是逃得匆忙,王軼蔚越是信心滿滿,她幾乎用肉眼便能依稀望見敵人的影子,卻不知這一切都是伍賊早就安排好的。
可這裡是一片貧瘠的平地,同樣這裡也是敵人的埋伏點。
“放箭!——”
只聞得一聲高喊,回聲數次,數千箭矢從天而降。它們是從這片平地四周射來,敵人就藏在平地邊緣的下坡溝道之內,而這溝道之下的一切都被高起的平坦的荒地所遮蔽。這些不善於作戰的民眾而言,毫無防備,也不曾懂得如何抵擋這出乎意料的箭雨。
“不好!中計了!”
王軼蔚的這一聲呼喊,已來不及讓正處在平地正中的民眾大軍撤出。而這樣的傷亡,是毀滅性的。緊接著,兩旁又各衝殺出一支鐵騎,是胡人的彎刀騎兵。這支由普通民眾組織起來的隊伍,其戰鬥力在霎那間被全部瓦解……
此時,就當眾人都以為會慘死在這片貧瘠的荒地上,又是一隊鐵騎從他們背後殺來,這無疑加速了他們的死亡。
然而,事情並非如他們所想的那樣。
這支隊伍在衝上平地之後,分成兩支,分別以三角之勢衝向夾擊民眾的胡人騎兵。騎兵與騎兵之間的較量,衝撞與砍殺之間的對抗。
這時,民眾們才意識到,那是段煨的鐵騎!
“諸位!隨我殺出去!”王軼蔚高舉寒冰,一聲怒吼,民眾奮力反擊,而她帶著一隊直奔前方,直取伍習首級……
稍稍來遲的段煨,在威逼利誘下,套出了那幾個俘虜的話,才明白自己中了劉豹的調虎離山之計。這些胡人,正是左賢王麾下,一直以來這些胡人都只在中原邊境侵擾百姓、搶掠村鎮。而這一回,他們的目的旨在聲東擊西,佯攻營門,與段煨主力交火後,迂迴解救伍習和他的部下。
早在伍習被送回了薛村之後,他便乘機偷偷派人聯絡上了劉豹。本以為自己將被送往長安,之後永無出頭之日。可萬萬沒想到,這場瘟疫給了他一次反擊的絕佳機會。他將大營裡的情況一五一十地傳信給劉豹,一來穩住他,不讓這次瘟疫失去了一個強大的幫手;二來命他發動偷襲,在段煨兵力空虛之際,給予致命一擊;三來釜底抽薪,將藥材全部搶走,讓他們飽受疫病之苦。讓他們出乎意料的是,在搶走藥材的同時,還俘獲了張鈺!
在大營受到攻擊之時,段煨便已派出人馬,將自己分派在華陰縣的鐵騎調了回來,本以為會有一場惡戰,誰知敵軍還沒打完便跑了。這些騎兵經驗豐富,本就是用來抵擋西北與北方敵人的精銳,對於胡人,他們從不手下留情。正逢王軼蔚被圍,這支鐵騎在第一時間衝散了敵軍。這些匈奴人對付新兵不在話下,但他們哪是那些精銳的敵手。只以為能夠輕鬆地將這些民眾圍殺在這片廣袤的荒地之上,卻在出乎意料間,人頭落了地……
見王軼蔚僅帶著小隊民眾窮追不捨,伍習突然回頭,想用武力終結這種被女人追擊的荒唐之事。儘管他的兵多半傷病在身,但他們同樣有著對自由的渴望。誰會願意坐以待斃,做個俘虜,又有誰會甘心屈於人下,飽受屈辱。這是弘農人的家園,本就該讓弘農人自己來管理。儘管之前,他們與胡人之間有些矛盾,但比起被外鄉人俘虜,他們更願意接受匈奴的解救。這一回,他們不會輕易放棄了這來之不易的自由。他們有藥材,他們還有藥神張鈺,治療疫病的事,等到徹底自由後再去解決也不遲……
兩軍再度開展,眾人皆知,王軼蔚手裡的寒冰,鋒利無比,未見其傷,但見其血,無人能擋,也無人敢擋。王軼蔚一路衝進敵軍深部,沒有太多的阻礙,便與伍習交起了手。可她身後的民眾哪跟得上她的速度,她孤身一身,被圍在陣中。
“姐姐!姐姐快走!他們不敢對我做什麼!”
張鈺見王軼蔚被圍,既興奮感激,又緊張著急。但她心裡清楚,這一回自己被抓,正是因為自己的利用價值等於這些俘虜所有人的性命。
“妹妹!妹妹!”可王軼蔚控制不住內心的憤怒,正處於見人就殺的地步。兩個不知死活的小卒衝上來攔她,還未近身,直接就被她割喉、刺死。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