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裡頭摸到的是啥,韓雄沒法準確判斷,畢竟沒能在直視下看到。但能摸得出來,這個破口的器官,質地柔韌,能感受到溫熱的血從這個破口處湧出。他傷的位置又再腰部,這麼鋒利的“弘農箭”在瞬間腹腔的過程中,或許會避開腸道,傷口處沒有大便留出,就是最好的證明。
或許是腎臟……
這座營帳幾日沒人居住,竟沒有被怪獸襲擊,只有些許塵埃,將士們來不及休息,紛紛打掃著各自的營地。因此,只能派出一人來照看杜都尉。
人手不夠,所剩的藥膏也不夠了,總覺得用在他身上是種浪費。
這種麻布帶來的排異反應有多少?或許還沒開始排異,腹腔內就已經感染了。
帶著深深的血跡,韓雄用麻布將都尉的肚子圍了幾圈,看似包得嚴實,而他心中卻沒了數。
“大人!將軍!不好了!”
“出什麼事了?!”
突然一小卒闖進了營帳,打斷了剛想歇息下的韓雄,精神又再度提了上來。
“王妃!王妃……”那小卒氣喘吁吁。
“唐王妃怎麼了?”貌似張泉比韓雄更為著急。
“她吐了血!”
“血!”
還未等那小卒喘過氣來,韓張二人連忙趕了過去。可到了王妃營帳外,又止住了腳步。他們不是不敢進去,而是被營帳上的一灘血跡嚇住了。
“方才兩位姑娘正為王妃診治,說是舊傷復發,我等又不方便進帳內陪同,故而在營外等候。可誰知,王妃剛進了營帳,便聽到一聲噴吐……”
驚訝片刻,韓雄大聲呼喊道:“鈺兒、軼蔚,王妃可好?”
然而,等了許久,裡頭卻沒有聲音……
“這是怎麼回事?”
沒時間猶豫,韓雄慌張地邁出了一大步,踏上了這座剛剛被清理過的臺階。
“王……”可就在他想要進帳時,裡頭衝出一人,一女子,還帶著一股苦中藥味。
“噓!——”
她正是王軼蔚。
她雙手往後一擺,拉上了帳簾,悄聲說道:“別大呼小叫的!姐姐睡下了!”
“這不……擔心你們嘛……怎麼還吐血了?”
“你這都不知道,虧你還是神醫?”王軼蔚一臉鄙視地向前走了兩步,欲要往後退推開韓雄,“那吐出來的,是淤血!妹妹正在裡頭熬藥,你們小聲點。”
“你們兩個方才可有受傷?”韓雄話鋒一轉,突然又關心起她二人,可得到的卻是王軼蔚的一雙白眼。
“咳咳!既然大家都沒有事,那今夜我多派人手站崗,大家好好歇息。”
“那有勞泉將軍了!”王軼蔚抱拳行禮,隨後轉身回頭,入了營帳。
“天色已晚,我們也會去休息吧。”張泉朝著臺階上的韓雄望了望,笑著轉身就走。
韓雄似乎還有些不放心,側著身,緩緩下了臺階,最後又望了望那灘血跡,心中又冒出四個字:
吐血療法!
這都是老中醫騙人的吧,這吐血到底行不行……
疑惑之餘,他又有些鬱悶。大家都可以歇息,唯獨韓雄不能。
杜都尉還在營帳內等著他!
就短短一炷香的時間,他的敷料已經溼透,濃烈刺鼻的腥氣味讓剛剛入帳的韓雄不由得伸手頂了頂鼻子。極度疲憊的他險些被這股腥氣味給迷倒了。
此時,已是黃昏。帳內灰暗,兩盞燭火點亮,僅留下一名負責照看的小卒,他也是這位都尉一手帶大的。
“韓大人……”看到自己的直屬上司如今正躺在死亡的邊緣,不禁落下了淚水。
儘管杜都尉跟著伍習做了不少壞事,然而,他對自己的戰士卻十分關懷,深得軍心,只不過在對待王妃這件事上,一開始就站錯了隊,走錯了路。
“幫我一起換下傷口吧!”韓雄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卻給予了他極大的力量,“都尉的命,就靠我二人來救治了!”
幾乎除了韓雄和張泉,其餘的人,包括都尉手底下的這些兵,也都不相信他還能活,儘管有那麼點希望,卻擋不住事實的發生。既然已經投靠了王妃,那都尉的命,可能並不重要……
“大人……這……”
開啟最外面圍的好幾圈麻布,便見到傷口處已經溼透的最外頭填塞進去的麻布,全是血。
韓雄輕輕揭開第一塊麻布,血沒有湧出,但裡頭那塊,溼的更透徹。
“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