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使得?這怎使得!”韓雄這才意識到,自己手裡的書卷競就是《墨子》!
“先生安心收好,這卷只是《墨子》一卷,另有多卷,先生可一一研讀。老夫反覆抄錄多次,早就爛熟於心。”鍾繇捋著他那撮灰白的鬍鬚,笑道:“老夫平日,喜好書畫,專心研究,以解煩心,虛度時光耳。”
說罷,鍾繇來到桌前,桌上有一卷竹簡。他握筆有力,雙眼緊盯著筆尖,那書童忙開始研墨。
這是要秀一把的節奏哇!
他竟突然轉過身去,對著屏風,稍弓著背,寫起了字,旁若無人,聚精會神,還時不時自言自語道:“書法子奧義,在於平、直、均、密、鋒、力、輕、決、補、損、巧、稱!”
一筆一劃,行雲流水,字字清晰,句句光鮮。
屏風之上,山水之間,四列字詞,曰:“水綠溶溶,山青崇崇。旭日東昇,秀色千里。”
“好字!好字!”
眾人不禁讚歎。
可鍾繇似乎還不是很滿意,他退後半步,一手斜持著筆,一手捋著自己的那撮鬍鬚,細細評鑑著自己的字,道:“粗鄙醜陋,難登大雅。”
“運筆,如鳴鳳在天,回鋒,如花林少女;筆畫間,纖細如絲髮毫毛,輕巧如淡淡薄霧。燦爛鮮明,美妙至極!”張泉一本正經地讚歎不已,看上去很懂的樣子。
“泉將軍過譽,真的是折煞老夫……哈哈哈!”
鍾繇的書法以古樸典雅著稱,字型大小相間,整體佈局嚴謹縝密。這區區簡單的十六個字,卻體現出深厚的功力,儘管他本人對自己的書法並不是很滿意,卻讓世人讚不絕口,順理成章地成為了古漢字從隸書向楷書過度的世尊鼻祖。
“鍾將軍書法之功著實了得,韓某這就謝過老將軍,必定好好研讀。”韓雄也是被他的字深深吸引,整個人的反應似乎都慢了一拍,這才連忙道謝。
“哈哈哈!先生喜愛便好!喜愛便好!王妃,諸位,請!”鍾繇將筆遞給了書童,顯得很是高興,接著帶眾人往樓上去。
這第三層,是一道圓形長廊,能過兩人。從樓梯登上,沿著圓形長廊,可見一間又一間隔出來的房間,清一色紅木,每扇門上都刻畫著一些圖案和字詞,顯得頗有氣派。長廊另一側是窗戶,正對著房間正門,一出房門便能望見樓外風景。
“王妃,請!”鍾繇迎眾人來到門前,俯身作揖道:“房間簡陋,還望王妃莫要嫌棄才好。”
“鍾將軍此話差矣,能一覽此樓閣山川秀麗風貌,也算不枉此行。”王妃從窗邊往遠處眺望一番,才肯進屋休息。
“弘農連連受災,虧得諸位英豪竭力救治。如若不棄,可在此地休息幾日。”
“謝過將軍!”
“如有需求,儘可告知老夫。”說罷,鍾繇命下人一一安排房間,眾人分開入住。
而他自己繼續回到二樓練著他的字……
稍稍整理下房間,便已入黃昏。這一層的結構一直是韓雄所好奇的。儘管一面朝著長廊,另一面是牆,透不進風,但不覺得悶熱,或許是與這一帶特殊的自然氣候相關。
“連日來的辛勤勞作,看來大夥兒們肯定是累了……這床,這桌子,真是豪宅!在這片壯麗的山川美景之中造個別墅,我這輩子都沒想過……”韓雄躺在床頭,發著呆,手裡抓著那冊《墨子》,隨意翻開,自言自語著,“入國而不存其士,則亡國矣。見賢而不急,則緩其君矣。非賢無急,非士無與慮國。緩賢忘士,而能以其國存者,未曾有也……”
“咚咚咚!”
“哥哥可有睡下?”還沒休息多久,張泉便來串門,門沒有鎖,他直接推開了。
“大白天的,睡什麼睡?”或許是他的突然闖入,打斷了韓雄放鬆的姿態,扔下竹簡,筆直豎起了身子。
“哥哥是我,莫要慌張啊。”這樣的表情著實令張泉感到好笑。
韓雄一臉嚴肅道:“咳咳!我只是比較警覺!”
“看來哥哥近日身體調養得不錯。”
“泉弟莫要取笑……”韓雄假意愈加嚴肅,起身整理下衣著,又曰:“何不趁著夜色還未到來,出屋觀賞下樓外景色?”
“正有此意!走!”
說罷,兩人興沖沖走出屋子。不想張鈺、王軼蔚早就按捺不住,已經趴在窗邊,欣賞起樓外山川,談笑不斷。
“咳咳!餘暉之下,百鳥歸巢,萬木競秀,美妙絕倫。”
忽聞身後一聲,文鄒鄒的,令人頓起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