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還存放在小樓裡,你看著處理。”
他語氣平淡,也沒有太多分別的情緒在其中。清冽光線透過簾子縫隙照進來,裴晉安又說:“四郎的事似乎已沒有了轉圜的餘地,子不教父之過,我沒有顏面去見他,也不想再見他。你若是還有機會見到他,就轉告給他,說韋氏與我們一道去河東了,孩子會替他好好養大的。”
裴晉安口中韋氏正是裴良春夫人,韋氏常年居於平康坊別院,平日裡與裴家幾乎沒有往來。但她眼下在京中已無依靠,只能隨同裴家一起搬去河東。
裴渠應了一聲表示知道了,裴晉安便點點頭,又道:“河東也並非天涯海角,你若有空可以時常過去看看。”
“知道了。”
裴晉安本還想提朝歌的事,但想想眼下還是敏感時期,遂到此為止,只叫裴渠將傷養養好就作罷。
裴渠下了車,卻有一小僕悄悄跑了來,將一隻小封筒遞給他:“我家夫人要轉交的,麻煩七郎。”
裴渠心知肚明,封筒是韋氏的,自然是要轉交給裴良春。他接過來說了聲“好”,那小僕才放心地跑了回去。
裴渠往邊上站了站,給裴家車隊讓路,待一行車馬走遠,這才折回徐妙文的馬車內。
本來在睡覺的徐妙文霍地坐起來,瞥見他手中握的封筒,隱約猜到是給誰的,於是“咦”了一聲說道:“這是要轉交給誰吶?你要去臺獄可要同我說哦,我與曹御史關係可是很好的。”
“我知道。”
徐妙文拍拍衣裳上的壓出來褶子,又拍拍裴渠的:“現在要去嗎?”
裴渠將封筒收進袖袋:“不去。”
徐妙文心想這不是他的慣常作風啊,又問:“那去吳王府?”
裴渠回:“不去。”
徐妙文皺眉:“上遠那?”
裴渠回:“不去。”
徐妙文正色:“那你要去哪兒?”
裴渠回:“去東市取衣裳。”
徐妙文心中“哦”了一聲,卻立刻問道:“你有錢去取嗎?”
徐妙文一盆冷水直接潑了下去,隨後幸災樂禍地說:“我也沒有帶錢哦,所以別想同我借,何況哪有做嫁衣的錢還要問人借的道理吶?”
裴渠深以為然,淡淡地說:“你說的沒錯。”
徐妙文一挑眉:“所以要先回家取錢咯?”
“恩。”說話略有些鼻音。
徐妙文趁機揉了揉他的頭。
於是馬車徑直行至裴府,裴渠匆匆忙忙下了車往裡去,徐妙文在外面等著。他等啊等,見裴渠不來便進去找他。他一進門便驚了驚,裴晉安簡直是將家裡給搬空了,難怪裝了那麼多箱要那麼多馬車來運!
廳中連擺件都被收拾走了,像是被洗劫過一般;再到廂房一瞧,除了空蕩蕩的床與櫃,什麼都不剩。徐妙文見裴渠從房中出來,問道:“你爹不會將你房間也搬空了罷?錢呢?莫不是也被順走了?”
裴渠方才回屋找了許久,他收在臥櫃裡的錢袋的確是不見了,只剩了一些衣裳。他久未回家住,可能是哪個離府的小僕趁主人不在順手牽了羊。
也就是說他眼下的確是身無分文了。
徐妙文驚覺自己開玩笑竟說中了,連忙進屋瞅了瞅,果真是沒什麼剩的了。他想這爹爹做得可真是絕啊,連兒子做嫁衣娶親的錢都不放過。大開眼界,大開眼見!裴相公這般摳門的還真是頭一回見識。
徐妙文轉頭就是風涼話奉上:“那你怎麼辦吶?相公家的郎君轉眼成了窮光蛋,恐怕你徒弟也不要你了,嘖嘖真是好可憐吶。”
“洛陽宅中還有些積蓄,我回趟洛陽。”
“哪 兒來得及呀?等你來回這樣跑,都得四五天之後了。”徐妙文皺著眉說風涼話,心裡卻是樂開了花。他從小有個愛好就是看裴渠倒黴,今日可真是開心死了,於是又 說:“我給你算算啊,還剩一半要付,你就算提前支取俸祿也不夠,再說你也缺勤好久了,哪還有俸祿可領。這可怎麼辦呀?嫁衣只能等以後再取咯。”
裴渠傷處隱隱痛起來,他轉過身皺眉道:“妙文兄先借我不行嗎?”
“我才不借呢。”徐妙文脖子一橫,傲慢地拒絕道。
裴渠低頭就往外走,徐妙文趕緊上前抓住他:“這樣好了。”
裴渠靜候下文。
“你家裡不是種了不少果樹嘛,什麼石榴啊鮮棗啊,也快熟了吧,今日天這麼好,你去東市賣嘛,賣完了直接去衣行取衣裳,你看多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