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斯理把咖啡從壺裡細細的注入杯子裡,很有耐心的表情,可聲音裡帶著不可侵犯的冷然警告:“她不是你能碰能玩的。”
沈御卻是十分不以為然的嗤笑出聲,無所謂的聳聳肩,意有所指的留下一句話:“你比她大二十多歲。”說完那笑就完全都消失不見,臉上有一種與蘇景之不相上下的冷然,搖晃著因微醉而行走不穩的身子,轉身走開了。
一轉身,便是一種決定,蘇景之有的,他也要有,蘇景之不願輕易就給的,他就去搶。
那是他的爸爸,親生的,可是他從來都不關心自己,至於生下他,只是見證著這個男人年輕的時候,在遇到西若亞之前的那段荒唐的年歲裡,有多會玩兒、有多會玩弄女人的心與身體。
客廳裡又恢復了安靜,連隻言片語的對話都沒有了,蘇景之看著沈御消失在三樓的身影,他自己都沒發現,自己的眉頭已經深深的蹙起。良久,才收回了目光,站在那裡靜靜的把一杯已經有些涼了的咖啡全數灌進胃裡,再也吃不下任何東西。
洗澡的時候,蘇景之看著鏡子裡的男人,即使保養得宜,可是似乎也擋不住歲月的痕跡,擋不住那眼角滋生出的一絲皺紋,想起沈御,那個自己生命的神奇的延續,充沛的精力與活力,鮮活年輕的生命,就不自覺的勾唇笑了。最後,對著水汽模糊的鏡中人,這個已經四十歲的男人,如此不甘而又自負的問道:“我是不是老了?”
可不管老不老,一切都在繼續,他依然不可一世的以玩樂者的心態操控一場又一場的遊戲,商場,命運,生活,以及人心。
人生那麼短,轉瞬幾十年。他坐在自己高高的商業帝國最頂端,身邊卻沒有了最在意的那個人,以三百六十五天計,如果不遊戲,該要怎麼度過餘生中每一年那漫長而又靜止的三千一百五十三萬六千秒鐘呢?
☆、暗裡著迷 034 哪怕
那的確是逃不掉的。
第二天早上起來,一夜糾結難眠的西昔是頂著黑眼圈去學校的,無精打采的出門,卻不想等到了蘇景之的車,男人坐在豪車裡,對著把自己裹成厚厚棉球一樣的西昔笑的如沐春風:“上車吧,今天我送你去學校。”
西昔微退了幾個步子,想起昨晚已經那樣的拒絕過他一次,稍作猶豫,還是邁出步子踏上了蘇景之的車子。
即使已經一段時間都沒見,可只要在一起,蘇景之待她一如既往的溫柔,西昔不住的對自己說,他的溫柔只是出於他的極好的教養,他對你的好也只是因為你有這樣的一張臉,跟你本身沒有關係。就這麼的對自己催眠著,蘇景之問她什麼她都只是機械性的回答,絕不肯多說什麼。
幸好蘇景之都沒察覺出的樣子,她不說話他也同樣不是話多的人,空氣裡只有一種暖香如細磨咖啡一樣的氣流緩緩的流動著。
到了學校,她下車之前,蘇景之溫柔的為她整好衣服,看著她的表情無比的專注好看,極其誘人,在她的臉徹底燒紅之前放她下車,只有一句同樣以極其誘人的溫柔語調醞釀的話語不給她還手機會的鑽進她的耳朵裡:“放學我來接你,中午一起吃午餐。”
西昔抵擋不住這樣的約會邀請,理智與情感的矛盾無法糾結出結果,只當自己沒有聽到,也不回答,徑直的朝教室的方向奔逃而去,心裡苦澀又矛盾。
蘇景之,你的溫柔簡直就是一擊斃命的絕殺。
放學之後直接從學校的後門走人,可是才剛走出校門,蘇景之的豪車就又停在了她跟前,那個男人溫柔的要溺死人笑容又出現在她的眼前:“挺準時的。”竟然不點破她想要躲避的意圖,這叫西昔心裡又是一番心動。
西昔瞬間只想再次轉身奔逃,可才發覺,自己的世界都是蘇景之給的,她真的是逃無可逃。
蘇景之真的是十分懂得少女的心思,帶她去的竟然是他們第一次一起吃飯的那家餐廳,點了他們第一次一起的時候吃的餐點,直接喚醒了西昔內心的湧動,他竟然還記得他們第一次一起時的餐點。
男人的細心總是容易叫女人動心,更加上蘇景之體貼溫柔,時不時說些諸如西昔第一次拿刀叉吃牛排時的笨拙與可愛,深深的勾出了西昔心中所有的柔情與懷念,心理防線瞬間拉至最低。
吃過飯也不坐車了,就同她一起在大街上走著,冬天的風很冷,所以才總是輕易的就讓人發覺自己內心深處所貪戀的溫暖,西昔心裡一點一點的矛盾,又一點一點的用男人的溫柔當做藉口解開,繼而又是新的矛盾。
路過一家店面,正是蘇景之第一次為她買糖炒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