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回了自己房間。
這次人代會還算開得平靜,選舉皮德求當了市長,原來管農業的副市長成仁同志出任常務副市長。增選了一位副市長,其他的幾位副市長仍然當選。只是會間有代表團臨時動議,提出司馬副市長作為市長候選人,經組織做工作,司馬自己宣告放棄了。沒有太多的花絮。因此說,這是一個團結的大會,勝利的大會。但自此皮市長同司馬副市長之間的關係微妙起來,可人們感受到的卻是司馬對皮市長更加尊重了,皮市長對司馬更加客氣了。後來有好事之徒吃了飯沒事幹,說司馬要是堅持接受人民代表挑選,說不定能取皮而代之。這話不知怎麼傳到了皮市長耳朵裡,皮市長一笑了之。又有人把皮市長的笑傳到了司馬那裡,司馬也就哼哼鼻子笑了。司馬的笑七彎八拐又傳到了皮市長那裡,皮市長不高興的是司馬笑的時候還哼了鼻子,他便連笑也不笑了,只是輕輕的哼了哼鼻子。這都是以後的事了。
人大會已散,代表們基本上走了。朱懷鏡接到張天奇電話,說有事要麻煩他。朱懷鏡就去了張天奇住的房間。張天奇為朱懷鏡倒了茶,又遞上煙,點上,再說:“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我自己的私事。我這兩年在你的母校財經學院讀碩士研究生,快結束了,現在正做論文。真人面前拜真佛,我的文章你是知道的,上不了檔次。我馬馬虎虎搞了個初稿,我知道過不了關的,想拜託你點鐵成金。”張天奇說罷就從公文包裡取出了論文。
朱懷鏡接過一看,見題目是《地方財源建設的現狀及對策研究》。他隨意瀏覽著,見文章的素材倒很翔實,文字也乾淨。心想這恐怕還不是張天奇自己的手筆,他寫不出這樣的文章,一定是他的秘書班子代勞的。朱懷鏡對這類文章早煩了。但礙著張天奇的面子不好推脫,就說:“張書記你太謙虛了,這文章很不錯嘛!你是直接從事經濟工作的領導,掌握著豐富的實際情況,這樣的文章學院派學者是望塵莫及的。我相信你提出的觀點,在他們都是耳目一新的。我說就這樣行了,你一定說我偷懶。那我就拿去學習一下吧。時間上有個要求嗎?”張天奇說:“時間倒很充裕,七月份才答辯,只是要在五月份先交導師看。還有三四個月時間,不急。今天還要麻煩你同我一起去見見我的導師賀方儒先生。這次人大會前一天,我先去拜訪了他,偶爾說起你,才知道他當年是你的老師,很讚賞你。我同他打了快兩年的交道了,知道這位先生性格古怪,從不輕易說一個人的好。”賀方儒先生是財院的資深教授,現任副院長。憑賀先生治學的認真和為人的嚴謹,張天奇別想同他建立什麼個人關係。朱懷鏡明白張天奇的意思,大凡在官場上混慣了的人,幹什麼事情都想靠某種關係討個巧。就說:“好吧,我也正好想去看望一下賀先生。”
車上沒有別人,張天奇又同朱懷鏡說起讀研究生的事:“我其實不想趕這個時髦的。
但我只是個專科生,而如今在場面上走,起碼得是個本科生才說得過去。我就想補一下文憑。後來一想,補本科也是兩年,讀碩士也是兩年,那不乾脆一步到位算了?後來真的讀上了也覺得不虧。導師要求嚴,我這兩年還真學了些東西哩!“朱懷鏡其實知道在職研究生是怎麼回事,不過混個文憑,往臉上貼金而已,誰認真讀書?可見張天奇發著感慨,他當然只好做個人情,說:”是啊,你張書記有這麼多年的實際經驗,再來學理論,是別人不可比的。想我們當年讀書,從書本到書本,從概念到概念,死記硬背,苦不堪言。要是現在再回去讀書,效果肯定不一樣。“這時朱懷鏡想起應給賀教授打個電話,賀教授對他的造訪很歡迎。
財院有些偏,路上走了三十多分鐘才到。賀教授滿頭白髮,臉很瘦,身上的西裝不太得樣式。若是不知他的身份,這外相顯得有幾分潦倒。師母李老師從裡屋出來,滿面春風,同張天奇招呼一聲,就打量著朱懷鏡,說:“胖了胖了。”朱懷鏡笑道:“飽食終日,無所用心,學生慚愧啊!”賀教授搖頭說:“懷鏡讀書勤奮,工作也一定是敬業的,怎麼可能無所用心呢?只是我相信現在像你這樣的好乾部只怕不多。”張天奇一個人有些冷場,就附和道:“賀院長算是瞭解學生的。懷鏡同我共事多年,我對他太瞭解了。他真是個好同志。都是賀院長教育得好啊!”張天奇好像生怕顯得不敬,硬要叫賀院長。賀教授一笑,說:“我的學生,有的成了大官,有的成了大貪。誰不是老師教過的?”朱懷鏡一聽這話,知道賀教授還是那種改不了的怪脾氣,忙打圓場,笑道:“賀老師總是喜歡開玩笑。”師母像是看出了張天奇的窘態,就說丈夫嘴巴就是不上路,盡說些不中聽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