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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然聽得一片哭聲,朱懷鏡回頭一看,見是向市長夫人和他的兒女在哭。他就猜到這一定是向市長的骨灰了。皮市長同向市長的兒子一道扶著向市長夫人,上前接了骨灰盒。

夫人撫摸著骨灰盒泣不成聲。皮市長安慰著送她上了轎車。這時,其他的人才捧著骨灰盒魚貫而出。十幾個人的家屬便一齊哭號,頓時哭聲震天。最前面的是谷秘書長的骨灰,其次是財政廳長的,再後面是工商銀行行長的,最後才是向市長的秘書龔永勝的。先是廳級幹部,再是處級幹部。廳級幹部又以資歷為序論先後。

朱懷鏡平生第一次見到一次死這麼多人,很是震撼,一陣悲痛襲來心頭,眼睛便發起澀來。這時,方明遠拉拉他的手,湊過頭來說:“皮市長二公子就要去美國了,皮市長想請身邊幾個人去家裡聚一下。追悼會完了,我倆一起去。”朱懷鏡猜想這就是方明遠原先在辦公室裡同他神秘地說了半截的什麼活動了。

骨灰盒都交接完了,大家上車,車隊直奔殯儀館。殯儀館早安排好了靈堂,前來告別的領導同志和死者生前好友已分別候在各個靈堂了。皮市長和柳秘書長參加了向市長的追悼會,市政府其他各位領導和秘書長分別參加其他各位死者的追悼會。朱懷鏡和方明遠當然隨在皮市長身邊。如今會開得多,而且開得長,很讓人煩躁,只有追悼會倒常常是開得簡短的。十一個追悼會同時開,不到四十分鐘也就結束了。因為事先準備得妥當,會上沒有太多的花絮。只是朱懷鏡過後聽人說起在靈堂的佈置上有過小小插曲。原來殯儀館的靈堂倒有三十來個,但大廳只有四個,中廳有八個,其餘的是小廳。按長期形成的慣例,市級領導的追悼會才能放在大廳,廳級幹部和處級幹部的追悼會只能放在中廳。像這回一下子去世這麼多高階別的幹部,在荊都歷史上從沒有過,中廳靈堂就安排不過來。但又不能把誰安排到小廳去,經過反覆研究,只得決定安排兩位廳級幹部去大廳。這也像如今用幹部的慣例,只能上不能下。於是谷秘書長和財政廳長的追悼會就破格安排在大廳了,這很讓他們家屬感到安慰。

大家出了靈堂,就有人收了黑紗。朱懷鏡仍坐皮市長的車回機關。他吸取教訓,從容地從車後繞過去上了車。皮市長仍不說話。幾個人在車上一言不發坐了一陣,皮市長突然問道:“小朱,你那姓袁的朋友同你說過一句什麼話?”朱懷鏡知道一定是方明遠把那話傳給皮市長了,但他不清楚皮市長同司機是不是很隨便,就不重複袁小奇那句話,只是隱晦道:“那天您從荊園剛走,袁小奇就說了那句話。他說得很神秘,我覺得奇怪,就同方明遠說了。”皮市長說:“是啊,神秘啊……”語氣很輕,像是自言自語,落音幾乎成了嘆息。

車到辦公樓前,皮市長起身下車時說:“小朱,同小方一塊去玩啊!”皮市長說得很隨意,像是忽然想起似的。朱懷鏡忙說好好。方明遠送皮市長上樓去了,朱懷鏡就進了自己辦公室。一看手錶,已快到下班時間了。他正不知怎麼去皮市長家,方明遠下來了,進來問朱懷鏡:“你說怎麼個去法?”朱懷鏡就說:“你看呢?不怕你笑話,我是不懂行情。”方明遠說:“我知道還有幾個人參加,可他們都是大老闆,我倆同他們不能比。但起碼得這個數。”他說罷就伸出右手,比畫著五個指頭。朱懷鏡問:“五百?”方明遠啞然而笑,說:“五百?你真是少見識。我說的是至少五杆!你不想想這是什麼檔次?只叫了平時同他很隨便的幾個人。”朱懷鏡當然明白方明遠說的意思:你能得到皮市長的邀請,就是你的榮幸了。可他早已送去兩萬塊了,這回再送五千,就是送冤枉錢了。但他又不好怎麼說,只得笑道:“好好,就按你說的,我倆每人五千塊吧。”方明遠說:“乾脆我倆一起打個紅包。我已準備了一萬塊錢,你要是現在手頭沒有錢的話,我就先墊著。”朱懷鏡忙說:“謝謝你。我手頭正好還有五千來塊錢,就不勞你墊了吧。”

於是朱懷鏡就找了張紅紙,寫上“方明遠、朱懷鏡敬賀”,再拿出五千塊來一併交給方明遠。方明遠也數出五千塊錢,湊在一起包了。方明遠將紅包往懷裡一揣,朱懷鏡就覺得胸口被什麼扯了一下,生生作痛。這五千塊錢他本打算拿去看望柳秘書長夫人的,省了這筆破費,他還只當是賺了五千塊錢哩,哪知不屬於他的註定不屬於他。他心裡雖然不捨,可臉上卻洋溢著笑容,像沉浸在莫大的幸福裡。他望著方明遠,眼光裡似乎還充滿著感激之情。兩人再說了一會兒話,等同事們下班走得差不多了,就一同去了皮市長家。一進門,王姨熱情地迎了過來,說歡迎歡迎。皮勇便倒茶遞煙。王姨讓皮勇招呼客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