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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屋去取了雙乾淨襪子來讓他換上,說:“烏縣駐荊辦的熊克光來過,送了四個腳魚。”朱懷鏡回道:“小熊這人不錯,說到底是張天奇這人活泛。烏縣在官場上走的人,要說有出息,只怕張天奇會有大出息。”香妹聽了,臉上似笑非笑的。朱懷鏡覺得沒話說,就問:“兒子呢?”香妹說“睡著了。你總是這麼早出晚歸,兒子只怕快不認識你了。”香妹這話口氣上像是責怪,其實是心疼。他當然明白妻子的心思,卻不領情,說:“我天天陪著你就好了?這個容易啊,我辭了這個處長就是。”香妹眼睛愣了一下,臉色也不好了,說:“你別開口閉口就是處長。政府大院不論哪個角落裡丟個炸彈,至少可以炸死十個處長。你以為有個一官半職在老百姓那裡形象很好是不是?”朱懷鏡嚷道:“好好,當官的都是貪官汙吏,都該斬盡殺絕,你去另外找個好東西吧!”香妹顯得委屈,要哭的樣子,低頭進房去了。朱懷鏡這下像是猛然清醒了,發現自己真不是東西!進了房,香妹心裡有氣,背朝裡睡著。朱懷鏡不想做那事,求之不得。可躺下一會兒,又可憐起女人來,就去扳她的肩頭。香妹犟了一會兒,就轉過身子了。她並沒有把臉給他,頭深深埋進被窩裡。朱懷鏡覺得自己既然主動扳了她過來,就算仁至義盡了,她再要耍脾氣就是她自己的責任了。他便很程式化地摟著她,腦子裡想著別的事情。

香妹一動不動,不知是否已經睡著。他亂七八糟想一通,就失眠了。腦子裡盡是些稀奇古怪的幻影。屋子裡黑咕隆咚,卻又分明有許多人在這裡走動。從他面前走過的人總是在慢慢膨脹,他們的腦袋幾乎有熱氣球那麼大。牛高馬大的皮市長穿著紅袈裟,端坐在主席臺上作政府工作報告,滿口阿彌陀佛。皮市長正口吐蓮花,那紅袈裟竟變作一張阿拉伯飛毯,載著皮市長飄在了半空中。皮市長盤膝而坐,雙手合十,面帶慈祥,口中唸唸有詞。這時跑來一個頑童,仔細一看,竟是皮市長大公子皮傑。皮傑手拿彈弓,眯起眼睛朝空中飄蕩的飛毯射了一個石子去,他父親啊地一聲,栽了下來,頓時肝腦塗地。皮傑狂然大笑一會兒,突然把臉青了下來,死死拉著朱懷鏡,要他賠他父親。朱懷鏡被弄糊塗了,拍著腦袋一想,好像剛才的確是自己用彈弓把皮市長打下來的。低頭一看,見彈弓正好在他手中。宋達清就上來銬了他。他拼命地喊老宋,是我呀?我是朱懷鏡呀!宋達清像是根本不認識他,揪著他的衣領往吉普車裡塞。就在他被推進吉普車的時候,他見皮市長揹著手站在不遠處,交代公安廳長嚴尚明,對朱懷鏡這個人要嚴辦。

朱懷鏡就拼命叫喊,說皮市長,我對你可是忠心耿耿呀!你的事情我從來沒有在外面說起半個字。這時他似乎又坐在皮市長辦公室了。皮市長似笑非笑,說朱懷鏡,我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我明天派你去中紀委出差,告我一狀。朱懷鏡嚇出了冷汗,連說不敢不敢。

朱懷鏡醒來,胸口還怦怦跳,感到背上汗膩膩的。開啟床頭燈看了看鐘,已是早上六點多了。沒有辦法再睡了,等會兒方明遠就會來電話的。坐了起來,就覺得頭有些昏。

起床洗了個冷水臉,感覺好些。果然電話就響了。朱懷鏡一接,正是方明遠,說車己在樓下了。他忙下了樓,方明遠從車裡鑽了出來。仍是昨天那輛三菱吉普。兩人上了車,開到皮市長樓下。整棟市長樓還沒有哪一戶亮燈,他們就熄了車燈乾等。一會兒,又一輛奧迪車來了,靜無聲息地停下來。皮市長同王姨、皮傑一塊下來了。朱方二位忙鑽出車子,迎了上去。皮市長揚揚手,就上了奧迪車。皮傑把車門輕輕關上,回頭對朱方二位笑笑,說:“我坐你們的車。”

三菱吉普走前面。朱懷鏡看看這輛奧迪,牌照也很陌生。今天這行動簡直就是地下活動了。市長同副市長完全是兩碼事。當上市長,除了秘書,還有警衛,出門都是警車開道。而今天這一切都免了。皮傑很不耐煩的樣子,說:“都是老奶奶鬧的!好好兒的拜什麼佛呢?我爸爸不上山,老奶奶三天兩頭電話來。”朱懷鏡聽得出,皮傑這是在為自己爸爸掩飾。他同皮傑打過交道之後,總覺得這位公子有些草包。其實不然,精明得很哩!

天色未明,車輛不多,很快就到了荊山寺。皮市長一行人在寺下石級邊下了車,徒步上爬。剛到半山腰,圓真大師已經迎下山來了:“辛苦您了,皮市長!”皮市長對圓真很客氣,握握他的手,又拍拍他的肩膀,說:“哪裡啊,你這是聖靈之地,來一趟就不要說辛苦。”圓真大師忙說:“皮市長說的是。求佛在己,心誠則靈。”同皮市長寒暄完了,圓真大師再回頭同其他人一一握手道好。隨圓真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