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並吐了我一臉口水。不過有句話說得好,好男不跟女鬥,我才不稀罕和她們女人一般見識呢。就回敬了她們一句,再搞我就搞死你們!我核計著,我說這話也沒什麼呀!不過是威脅一下而已。誰知道那‘霸王龍’脆弱得很,眼淚嘩啦嘩啦地飛出來,她真的好像一個灑水車,越灑越洶湧,她誣陷我耍流氓,我渾身是嘴都說不清了。就是這樣,我開始倒黴了,一個倒黴事連著另外一個倒黴事,‘衰’神貼在我身上啦!”
“哎,你怎麼沒反應……我接著說吧,接著黴運就開始了……主任把我還有我那些打架的哥們都給擒起來了。先是教育了一頓,還要寫檢討,寫得要深刻。可我不知道怎麼才算深刻,於是就站在那編了起來。我把自己寫成是一箇舊社會的小地主,專門欺壓地方百姓,反正我是很壞很壞的,壞到了幾乎是無可救藥的程度。主任看了,覺得很滿意,對我不時點頭,頻頻使用眼神讚美我,我美得很不好意思,臉都紅了起來。看著楊澤張錫和他們撅著屁股,像周扒皮一樣一拱一拱地在那挖空心思愁眉苦臉,我看了心裡很為他們難過,難過到我忍不住想上去照他們屁股踢兩腳。可是,主任拍了拍我的肩膀,對我說了一句差點讓我下巴掉了下來的話。他說你去回家找你爸爸籤個字。下週一,要開全校大會,會上要宣佈對你們幾個的處分決定。——學校對我們幾個做出了開除學籍留校檢視的決定。我站在那都傻了。這樣的事,要是讓我爸知道,非剝掉我一層皮才肯罷休呢。”
“後來,你們就逃出去了?”
“嗯。”
肖子重似乎根本不把我的話放在心上,半晌才開始有下文: “……你出的主意?”
我還挺驕傲:“是我是我,——不過去蘅城,可不是我的主意,是楊澤這個蠢貨,他說他有親戚,有個屁啊!”
從蘅城回來之後,我才知道在我出走的這段時間裡,我家亂成什麼樣子,用一個詞語來形容,那就是:雞飛狗跳!
天矇矇亮。即將到來的這一天一定會下雨,空氣裡到處都冰侵著潮溼的味道。大門是緊關著的,我就繞到別墅的後面,翻了牆過去。到處都是一片死寂,只有我的聲音清晰得很。我怕爸媽發現,就把鞋子脫了拎在手裡,身體緊貼著牆壁,本來以為足夠輕了,可還是很失敗,在我一隻腳踏進客廳的那會,燈,所有的燈“啪”地一下全亮了。我保持著一個奇怪而可笑的姿勢僵在那,就好像我是一個賊,自投羅網。
然後,我看到陷在沙發裡的媽媽。
“擦擦!”她一下從沙發裡彈出來,彷彿一支箭向我刺來,我疲倦得已經失去了躲閃的能力了,只是臉上的表情木木地,任憑她撲上來將我抱住,她神經質一樣在我身上四處亂摸,——她只到我肩膀這個位置,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矮了?哦哦,是我長高了,我都長得比媽媽高出一個腦袋了,真是不可思議呀——摸了一會,覺得我這個人還是個帶喘氣的活人,她才算放心,把我拉到沙發上去,哭起來。
“擦擦,給媽看下,這幾天你跑哪去了?”
“我困。”我打了一個哈欠,身體往後一仰,我已經四天沒有洗頭髮了,渾身沾滿了泥巴。你知道,我素來比較愛乾淨。每天都洗頭髮,然後在拿吹風機吹乾,然後想象一下,走在大街上,頭髮在風中跳舞的漂漂的樣子,美滋滋的。我還愛穿藍條襯衫,牛仔褲,“別克”牌運動鞋。可現在,一切都糟糕透了,我的腦仁都疼,疼得我只想趴到床上去惡狠狠地睡覺。
——還不知道以後要面對什麼呢,愛什麼就什麼吧!我破罐子破摔的想。
“擦擦,去衝個澡吧。”媽媽還在絮叨。
可我已經進入了沉沉的睡眠。我是被吵醒的。是爸爸的聲音。他這個人,挺愛發脾氣的。我也說不清楚,我聽別人評價他時用了四個字,溫文爾雅。我當時差點沒吐血!不情願地睜開眼睛,努力推開粘在我身上的手,不消說,是我媽的,她一直守在我身邊,彷彿我可以不翼而飛一樣。
然後就是略顯潦草的我爸。他像個勉強直立的圓規一樣,最可笑的是,他的領帶被扯開了,好好的西褲被挽了上來,露出一節小腿來,他呲牙咧嘴怪叫著我媽,原來,是他受傷了,小腿被劃開了一道很長很深的口子。——據說是因為找我。
我翻了一個身,把背對著他。
他拖著步子向我走來,即使受傷了,他力氣仍然很大,一把將我抓起,咆哮著:
“範文希!”他一定是給氣壞了,聲音都走了調,他也從來沒有這麼大的聲喊我。我一下就清醒了不少。“你給我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