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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淮張了張嘴,到底沒有再說下去,他有無數的聖人之道可以拿來罵梁禎,但他也知道無論怎麼罵,豫州的事情都解決不了。

如果一定要有人去做,那個人是昭王,遠好過是皇帝。

祝雲瑄不動聲色地看了梁禎許久,並未當場表態,叫旁的人都先退了下去。

大殿裡只剩下他們,祝雲瑄沉聲開口:“你打算去做什麼?”

“去了再說,見機行事,”梁禎淡定道,“那邊到底是個什麼狀況,也總得等臣親眼去瞧過了再說。”

“……你不怕死嗎?”

梁禎一聲輕笑:“陛下這是在擔心臣?臣若是就此染上疫症,一去不回,不是正合了陛下的心意?”

祝雲瑄的眸色沉了沉:“你當真要去?”

“去,”梁禎斂了笑意,正色道,“不過還望陛下允臣先斬後奏,並准許臣調動豫州的兵馬。”

“豫州的兵馬?”

“陛下信得過臣嗎?”梁禎忽然反問他。

祝雲瑄自是信不過的,只是眼下除了梁禎,他是真的不知還能派誰過去,事到臨頭,環視左右,能用的竟只有一個梁禎。

冗長的沉默後,祝雲瑄點了頭:“好,朕給你一道密旨。”

梁禎將密旨收進袖子裡,神色愈加輕鬆,往前走了一步,笑著欺近祝雲瑄,拖長了聲音:“陛下,若是臣當真死在了豫州,您會傷心嗎?”

祝雲瑄冷冷看著面前近在咫尺的笑臉:“……都是你自個的命,與朕何尤?”

“或許臣當真就有去無回了,陛下都不肯與臣說句好聽的嗎?”

祝雲瑄轉開了目光:“你退下吧,回去收拾一下,即日啟程。”

梁禎笑著應下:“臣遵旨。”

不會心軟

梁禎的奏疏呈到御前時已是一個月之後,這一個月他在豫州轟轟烈烈地幹了一番事情,不需要他自個說,也早就一一傳回了朝廷。

到豫州的第一日,他就親自去了受到疫情波及最嚴重的幾個府縣檢視,回頭又去駐防的大營裡調了兵,圍了豫州布政使在當地的祖宅,強行將布政使的八旬老孃從宅子裡抬了出來。門口看熱鬧的眾人瞧見那老夫人咳嗽不停面色青灰的樣子,當即一鬨而散,哪裡不知這是個染了疫疾卻並未送去隔離區的,只怕跑慢了一步,就會被傳染了。

那之後梁禎又帶著兵連著圍了數座深宅大院,拖了好些個病懨懨的疫患出來,盡數送走。若遇抵抗不從的,他拔劍便砍,哪管對方是什麼身份,背後又有什麼勢力牽扯。

當日,那豫州布政使聞訊從任上匆匆趕回,尚未來得及辯駁半句,就被梁禎叫人拿下,奪了烏紗帽直接押送上京。

一夜之間,那些原本還心存僥倖仗著身後權勢,試圖將染了疫疾的家人藏在家中的權貴富戶紛紛嚇破了膽,不待梁禎上門立刻安排車馬將人送去了隔離區。

隔離區分散在各府疫情最嚴重的幾個縣裡,梁禎雷厲風行地派兵將附近的百姓盡數遷走,方圓三十里內都不許人靠近。被隔離起來的幾個縣緊閉了城門,不再讓任何人進出,城外有官兵駐守,一旦有疫民想要出逃,直接炮火伺候。

短短几日時間,各種流言在豫州各府縣間瘋傳,梁禎被傳成了煞神轉世,徹底斬斷疫民與外界的聯絡,便是想要將他們全部坑殺。

在有心之人的煽動下,很快就生出了民亂,有流民揭竿而起,以討要說法為名,試圖衝進城中,被早有準備的梁禎迅速派兵給強行鎮壓了。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他會將這些人全殺了的時候,他卻只處置了帶頭的幾個,又將城中挑唆生事的有心人推了出來,斬首後將頭顱高掛到了城牆之上示眾。

又兩日後,江南忽然送來了三十萬石賑災米糧,梁禎立即組織人以皇帝和朝廷的名義下發到流民手中,剛剛生起的事端又迅速平息了下去。

疫情還在繼續,卻已比之前好了太多,太醫配製的湯藥雖救不回那些已染上疫疾之人的性命,旁的人喝了卻有預防之效,大大降低了染病的可能,不過幾日便已沒了新增的病患。

只隔離區裡無一人生還,短短三日,一萬多疫民便成了一萬多具屍首,被一把火付之一炬。

有質疑之人都悉數被梁禎給料理了,又半月過去,天氣轉涼,在確定疫情已徹底消亡後,梁禎才下令撤了警戒,並貼出佈告,有家人染疫疾而亡的,每一人賠銀五兩,另每戶流民發銀十兩就地安家,這才將亂局徹底平定了下去。

梁禎在奏疏裡只將事情的始末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