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寧辨別了方向,揮起捕刀朝那人飛縱。那人便逃。
到了後面偏僻的巷子中,奔逃著的刺客忽然開了口:“厲捕快,這麼晚不睡,難道是輾轉反側求之不得?”
年輕的捕快略一訝異,斥道:“就是為了抓你!”
刺客嗤笑道:“不知道桃桃姑娘睡著了沒有。”
厲寧聽他竟然說到了桃桃,不禁惱火:“你再敢胡說!”樸拙的刀跟只是避不接招的黑衣刺客糾纏起來。
厲寧只覺得此人武功不弱,但不出招實在奇怪。他只是說話:“桃桃姑娘現在一定還在想那姓謝的唉,厲朋友好生失落啊”
這個一向把持自己像謝未一般沉穩的年輕人,無端懊惱起來,卻找不到回敬的話,索性拼命地揮砍這個胡說八道的。
刺客一邊抵擋,一邊向後縱身,退出戰局:“厲朋友一表人才,武藝高強,實乃人中龍鳳,可惜那桃桃姑娘”
“呸!”厲寧罵道,“你這見不得光的東西,是婁桑派來的吧?”
刺客嗬嗬一笑:“你回去看看王素吧!”說著就要脫身走掉。
厲寧猛然警覺,不再戀戰任他去了,確保大人安全無虞要緊。
回到房門外,厲寧再次細聽,卻聽不見任何聲息了。“大人!”
連叫幾聲,都無人回應。厲寧只得撞開門闖進去。王素人好好地躺在床上,並沒有什麼不對。厲寧卻忽然覺得腦中一片混沌,心中作惡,便急忙退了出來,深吸口氣,然後屏住呼吸衝了進去,把窗戶開啟,再看床上的王素,已經中了這毒香,昏迷不醒。床尾處的地上躺著趙小會。
趙小會為策萬全,自己進屋來守著,卻不料一同著了那刺客先行施放的毒香
第二天,本縣衙門就有了三個病人。王素、趙小會連同阿心,讓本縣僅有的兩位名聲頗佳的大夫忙得團團轉。
很快,河南府的知府大人就知道了愛將王素遭遇不測的訊息,大為震怒,歹徒猖狂到了朝廷命官的身上,看來本縣的治安和教化還大有問題,立刻派去三十人駐守本縣衙門,保護王素,緝查刺客。
鄰縣知縣婁桑適時呈報知府大人:本縣捕快謝未在鄰縣辦公時,心術不正調戲良家孕婦,現已羈押。
知縣看了奏報,憾恨不已:怎麼王素手底下有這樣的人,婁知縣自行發落就是;本縣一應有職在身的官吏,要加強憂患意識,不得擅離崗位。
本縣縣丞接著上書:捕快謝未為了緝拿殺人兇手李有理於鄰縣遭人阻撓。
婁桑繼續呈報:李有理乃下官內兄不假,但國法在上,下官萬死不敢徇私庇護,兇手去向下官亦不知曉,請大人明察。
知府大人公正嚴明地回道:該拿逃犯的拿逃犯,該整風的就整風,不許囉嗦。
本縣縣丞自知人微言輕,婁桑後臺有人,多說無益,自保要緊,唯有長嘆一聲,唾罵幾句。同時深感自己的上司老實巴交的王素不會“混”,而且,上司不巴結,他這個縣丞可怎麼出頭。
厲寧一向孩子般透澈的大眼睛有了血絲。捉李有理,沒有謝大哥,自己怎麼行?謝大哥入獄的事,也沒辦法告訴自身難保的王大人。抓刺客搞防衛,有知府大人派來的精兵負責。他自己,忽然不知道幹什麼了。
他去找桃桃。把謝未的事情告訴了她。
桃桃眼淚直流,萬萬沒有想到一夜之間小未哥就入了冤獄。他們商量過,認為終究還是得讓謝未的母親丁氏知道的。
丁氏聽了,神情變了變,竟然無端地慈藹起來。
她說:“沒什麼大不了的,哪有一派坦途呢。這才是剛剛開始。”
桃桃道:“可是該怎麼辦呢?”
丁氏道:“他父親十幾年間進了四回牢獄,還不是一樣沒事?早就叮囑過他兒子:做捕快,不但是執法,還是遵法。王法讓你把刀架在罪犯的脖子上,王法也把刀架在你自己的脖子上。說不準,有人偷施一手,這顆腦袋可就不牢靠了。”
桃桃哭道:“我們去喊冤!”
丁氏嘆一口氣:“他一個大男人,遇到了困境,還要他老孃和媳婦去上陣?”
桃桃詫然、赧然。謝大娘竟然對兒子的安危這樣想?謝大娘已經當她是謝未的妻子?
丁氏目光明利地看著厲寧,道:“他的朋友呢,兄弟呢?如果這時候不幫他,那隻能說明我兒子做人失敗。”
厲寧張張嘴,剛要說話,丁氏又接著道:“——我兒子怎麼可能做人失敗呢!”
厲寧道:“不但我們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