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傻兒子,難道他不是你的傻兒子嗎?啊?難道他不是姓黨的,難道他就不是你的兒子嗎?我是賣了秀兒去朝鮮國,可那人牙子跟我說,叫我放心,去了那邊吃香喝辣,運氣好的還能去王宮做娘娘,我本打算秀兒她。。。。。。”
“我本打算秀兒是去做娘娘的,這樣我們一家就發達了,發達了!”那婦人捧著金條,“你看,秀兒攢下的家當,你看啊,她過得很好,過得很好。誰知道她會死,誰知道是不是有人貪財,殺了她!”婦人似發了瘋,她指著崔蓬,“說,誰殺了秀兒,是不是你殺了她,啊?你說,秀兒有多少錢,到底她有多少錢,她去了朝鮮國,那邊到處是金子,她怎麼才給我們帶回來兩根金條,你說啊!”
黨龍氏一把撲上去扯崔蓬的衣袖,“你是什麼人,我們秀兒死了,你是不是也從朝鮮國來的,你是誰?你要是不說,我就報官了,我就報官說。。。。。。說你偷了我們秀兒的錢!”
那婦人心想,一不做二不休,乾脆纏住他,這人看起來很有錢。
崔蓬冷眼瞧著那突然發瘋的婦人,她笑了笑,那婦人被這男人笑得發毛,心道,笑什麼笑,老孃不趁此機會再撈一把,將來何來還有這樣的機會。
冬生預備一把揪開那婦人,結果巡防的兵士已經到了這裡,崔蓬說:“告官?去吧,官都來了。”
楊秀就在這列隊伍裡,崔蓬早已瞧見,她說:“告吧,我等你。”
崔蓬仰著頭,他已經不年輕,他絕不是個不諳人事的少年郎,男人臉上有種似笑非笑的戲謔表情。黨龍氏心中正在衡量,她其實經不起激,但這男人這幅模樣,她又有點害怕,他們黨家在海州也沒甚麼後臺,吿官搞不好還要打點官府,到時候就連這兩根好不容易得來的金條都保不住了。
婦人心中下了決定,預備見好就收。秀兒父親卻朝那領隊的喊:“報告官爺,咱們這裡有冤情,小人的女兒死了,小人有冤情!”
短短一刻鐘之內,楊秀見了戚英姿兩次,他看戚英姿,用眼神詢問她。戚英姿也看他,楊秀用嘴型說:“將軍,我找人救你。”
第30章 一官一司
戚英姿沒想過官司如此鍾愛她; 她漂流朝鮮六年是因為一場官司; 六年之後; 剛一回來; 等著她的又是一場官司。
原告人是党項項和他的妻子龍氏; 被告人是崔氏,案子一呈到海州地方官手裡的時候,府衙裡頭就將案子壓在了手裡; 沒有當堂開審。
原因是崔氏的身份書上寫著朝鮮崔氏; 府官又不是傻子; 他聽了頭尾,覺得此事麻煩。首先黨秀兒是死在朝鮮國; 這一樁不歸他管。別說不歸他管,恐怕根本就不歸所有大明朝的官管。
朝鮮崔氏身份特殊,這是其一。其二是北直隸巡察使偕同刑部、兵部及五軍都督府的人正在南直隸治下各州府巡迴查案; 各州各府各縣都是展現出治安最平靜官員最積極的面貌給諸位上峰看; 誰吃了豹子膽往自己府衙裡攬事?
是以師爺小吏們聯合在堂一商量; 都覺得此事不該管; 即使原告人非要個說法,也該在上峰們離開之後,絕不能此時公開上庭審案。
崔蓬和党項項及龍氏都一併被帶到海州府衙後堂; 沒有人接待他們; 也沒有人來過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府衙裡頭採用冷處理方法,党項項完全摸不著頭腦,崔蓬心裡倒是明白個一二。
崔蓬不著急; 海州府衙不會打虐他們,只是沒人過來問詢查案,就連個打招呼的人都沒有。崔蓬在那兒坐著,不急不緩,倒是党項項不明所以,他的妻子龍氏更是害怕,生怕他們夫婦惹了甚麼大人物,從而惹了他們惹不起的禍事。
時間從中午到了下午,崔蓬連喝了兩杯白茶,党項項越坐越焦急,他也開始奇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就算閻王爺不愛斷案,也該派陸判官念個判詞吧。
“大人,來了,上頭來人了。”
時近傍晚的時候,主簿進來通知州官,“京城的大人來了,來了兩個。”
“兩個?”
海州州官問詢,“來的是哪兩位大人?”這次由刑部、吏部、兵部、都察院及五軍都督府聯動的州縣巡查是分開進行的,官員們分道而行,各位官員必須避開其出生地,避開其曾經任職的地方,再隨機搭配組合,從南到北,諸座城市,依次行之。
來到海州的官員是出自北京大理寺的少卿段瑄和翰林院學士楊寶兒,楊寶兒原名楊聰,他是嘉靖十年的進士,也是聖上欽點的狀元郎,天子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