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誰惹了北朝的太子?
這時,從為月所坐的階下右席緩緩走出一位深色衣著的男人,雙鬢有些微白,他踱步而跪,朗聲道:“太子殿下,此為臣兒,多有冒犯還請太子殿下諒他年紀輕不予計較,臣代他向殿下賠罪。”
為月怒氣絲毫沒消,秦文在一旁也有些慍怒,心道,你家兒子惹了太子,卻只得你淡淡一句言語,這根本沒把皇室放在眼裡!
“江南王,你就是如此管教你家公子的嗎?”未等為月張口,秦文已經搶先道。
“秦太傅,我兒不過是想跟太子交個朋友罷了。”江南王緩緩道。
“交朋友?”為月秀眉輕挑,“有一上來就煽別人火兒的搭訕方式嗎?”小小年紀,言語間卻透著皇家風範,此氣頗有老皇帝年輕之風,讓在座人不禁心下稱讚。
江南王正要開口為兒子辯解,那邊的小子卻退下臺階,躬身道:“太子殿下,我為剛才冒犯殿下的言語賠罪,還請殿下責罰。”
為月沒做聲,他俯看著那眉眼清秀的小子,垂眼作揖,惱氣似乎有些消了,便道:“你是江南王之子?名作甚?”
“劉螢。”
“盈?可是盈盈荷瓣風前落之盈?”
“非也。”
“莫非是綺繡相輾轉,琳琅愈青熒之熒?”
“非也。”
“卻是贏得江山抱憾歸之贏?”
“亦非也。”
“難道是迎娶美人歸之迎?”
為月此言一出,席間發出陣陣輕笑,想不到這太子笑笑年紀便也會笑話人了。
劉螢亦笑笑道:“還是非也非也。”
“那你是哪個?”為月也懶得猜了,有些倦了。
“螢火之螢。”
為月揮揮手道:“無味,庸俗之名。”
劉螢倒是也不在意,只是笑嘻嘻的道:“既是無味,還請太子殿下記下了。”
笙歌漸退,觥籌漸無。
為月轉身撤席的時候,聽得劉螢在身後似乎是自語道:“不知太子殿下可否讓螢伴遊?”聲音很輕。
為月不置可否,身形稍稍頓了頓,拂袖離去。
那年月,小小的人們都未曾想過以後。
那年月,卻不似之後幾多風雨幾多愁。
誰也不曾想到,那終究是顛覆了江南的劉螢,那終究是顛覆了自己心的為月。怎奈生若煙塵,沒於這瀲灩的湖水中?
第二日,劉螢厚臉皮的一早到了為月下榻的四合院。
為月望著塌前人眨了眨眼,他不記得昨天有邀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且自己尚未梳洗,惺忪的樣子便被人看了去,不免有些惱怒。
怪罪下去,下人只說是攔不住這廝,一個勁兒的請罪,弄得為月心裡也是煩。
終是不了了之。
為月被人服侍著更衣,劉螢坐在廳前飲著茶。
劉螢還是喜歡這西湖的龍井。儘管江南王府有各地進來的名茶,但也終是敵不過自己家鄉的茶味。龍井滋味甘鮮醇和,香氣幽雅清高,位列名茶之首位可是當之無愧。所謂院外風荷西子笑,明前龍井女兒紅,便是說這龍井滋味之美,飲之讓人感到柔腸白轉。這時劉螢並不甚瞭解龍井之滋味,只是單純的喜歡罷了。
經年之後,再品龍井,便是懂了其味,也明瞭,這世間真難有幾人做到清高之姿啊。
自己想做這清高之人,更是難之又難。
為月一身絳紫色錦袍,與劉螢身上月白潑墨錦衣形成鮮明的對比。劉螢不滿的癟癟嘴道:“就算你不待見我,也不至於要故意穿成如此吧……”
啼笑皆非。
為月也不是有意的,但也不辯解。
劉螢的個頭較為月要稍稍高挑,畢竟年長兩歲。但似乎為月有諸多不服,一路上走來都是挺直了腰板,暗著較著個頭的勁兒,卻悶著不表現出來。累是累,那也不服,就是真的矮,也不服。堂堂太子怎能比毛頭小子矮?為月卻是完全忽略了年齡差異。劉螢看著他心裡偷笑不已,不禁伸手摸摸為月的頭,還是天真一點的好。
不想卻被為月甩了回去,劉螢尷尬的撓撓頭。
白日西湖的風光比夜間要好很多,湖光瀲灩,閃著麟光。荷花舞著葉,搖搖曳曳,彷彿姣好的姑娘。
才子佳人泛舟遊湖,天氣晴好總是宜人。
劉螢雙腳臨水,逍遙的坐在岸邊上;為月在他身後立著,眯著眼看著彼岸斷橋。旁人乍看之下卻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