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耳?為何一個人在街上?”
一輛馬車在身旁停下,她循聲抬頭,望向胤禩坐在暖和的馬車裡,挑簾看向自己。她環顧了一下四周,熱鬧的街市同落寞地如同被人遺棄般的她格格不入。
胤禩見她只是望著自己不出聲,神色奇怪,微探出身一把將她拉上了車。當她反應過來時,已進了馬車裡面,而胤禩,正微笑著看著自己。
“想去何處?我送你一程。”
他溫和的聲音如同最甘甜的清泉,滋潤了她疲憊的心。她垂了頭,不知該如何回答。反正索府暫時是不想回去的,她又能去哪兒呢?
“送我去五道營吧……”她想了想,似乎唯有阿楚暉那兒能收留自己。
胤禩點點頭,正要吩咐車伕,慕爾登額連忙搖了頭,改了主意:“罷了,我要去喝酒,今兒不醉不歸。”
“喝酒?”胤禩的臉上劃過驚愕的神色,以及,探究。
“怎的?八阿哥捨不得酒錢?小氣鬼。”她滿臉不高興地嘟囔著,隨即拽下腰間的荷包,在他面前晃得稀里嘩啦響,“聽見沒?格格我有的是銀子,喝到明兒早上都行。”
胤禩笑了笑,她還沒喝呢,看樣子已經醉了。
“好,我們這便去喝酒。”
慕爾登額見他真的答應了,旋即有些後悔起來,小心翼翼地問道:“八阿哥,你不會是帶我去喝花酒吧?”
胤禩一愣,隨即目光轉向窗外,諱莫如深地道:“被你猜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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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漸漸停下,聞得車外人流不息的笑鬧聲,慕爾登額忍不住探出身子,望了一眼夜色下那座足有三層高的樓宇,琉璃瓦,石磚牆,高高懸掛著的牌匾上三個黑底描金大字,非同尋常地氣派。匾額下,大門開敞,進出之人絡繹不絕,站在門口招呼的夥計也是笑容滿面。
看起來生意倒不錯,想是掌櫃的經營有方,除夕夜也如此多的客人。
“醉風樓?”她念著牌匾上瀟灑的行書,疑惑地看向胤禩。
他則下了馬車,朝慕爾登額伸出手道:“這便是喝花酒的地方了,你還不下來?”
她聽出他是在戲謔自己,撇撇嘴,扶著他的手跳下馬車,大步邁上了臺階,朝正向自己走來的夥計吩咐道:“叫你們這兒的花魁出來接客吧!”
夥計的臉色立時變得十分尷尬,瞅瞅她,又看向她身後的胤禩,胤禩朝他搖搖頭,跟著慕爾登額進了酒樓,彷彿只是她的跟班一樣。
站在櫃檯後面擺弄一隻翡翠算盤的葛掌櫃並沒將慕爾登額放在眼裡,見到胤禩進來,麻溜兒地上前雙手作揖道:“哎呦,八爺!小的給八爺道福。九爺都差人吩咐好了。這便請八爺上樓。招福、招財,雅間裡伺候著!”最後一句是吩咐兩個小夥計的。
慕爾登額頓住了腳步,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九爺?難道說……胤禟也要過來?
胤禩點點頭,看了一眼慕爾登額,對葛掌櫃道:“以後這位小姐來此,所有的花費都記在我的賬上。”
葛掌櫃忙側了頭看向站在樓梯下面的慕爾登額,邊連聲答著“是”邊琢磨著這個小丫頭的來歷。但看穿著舉止,定是不一般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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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樓上雅間其實是這家酒樓的第三層,完全打通的一間寬敞的半封閉空間。木門被一座雕砌龍鳳花紋的月亮門代替,裡面置有一面傲雪寒梅的屏風。門的對面,原本的窗戶完全被打通,向外延伸了一處緩臺。這樣不僅能避風雨,又能完全欣賞到外面的景色。
慕爾登額站在緩臺之上,遙遙望見紫禁城的城牆在遠方挺立。不禁轉身朝胤禩嘆道:“誰人設計出如此精妙的酒樓?定是個懂得享受之人。”
胤禩聽到前半句,嘴角忍不住劃出笑意,然而後半句又讓笑意僵住了。
他輕輕咳嗽了兩聲:“你口中懂得享受之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她聞言,忙尷尬地轉移視線,在桌邊坐下,伸手取了幾塊夥計端上來的糕點,讚歎道:“倒是很像御膳房的手藝。”
胤禩笑得很是得意:“難怪十四弟說你長了一隻饞貓的舌頭,這就是御膳房的御廚親手做的。放眼大清朝,只此一家,別無分號。”
她的頭差點磕到桌子上,低呼道:“莫不是這兒的廚房直通宮裡的御膳房?”
“你倒是會聯想。不過是九弟之前找到了年老放出宮的御廚,當年可是連太皇太后都誇讚其手藝天下第一的,九弟便重金請了回來,做為鎮店之寶。”
“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