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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盼她能早日恢復了身子。

她知道,只有慕爾登額好了,胤祥才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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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宮外的石階上,依舊覆蓋了一層厚厚的雪。他站在不遠處,目不轉睛地望著那巍峨的宮殿,那一層層冰冷堅硬的臺階,以及,那在陽光下白的刺目的積雪。

兆佳氏擔心胤祥一時衝動做出什麼不當之舉,遂不由自主地挽住他的一隻手臂,隨時準備攔住他。

她相信,為了慕爾登額,胤祥是什麼都做得出來的。

然出乎意料的,過了好一會兒,胤祥才淡淡地說道:“回去吧。”

她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直到他已轉身走出幾丈遠,才緩過神色,徹底的放下了一顆心,緊了幾步隨他而去。

從那之後,原本被康熙極為喜愛,每逢出巡必帶在身邊的十三皇子漸漸淡出了人們的視野,終日待在府邸之中,看書、練字、養花侍草,倒也怡然自得。

如果,他沒有腿疾的話。

每當春寒料峭,或是秋雨及至,都是一年中胤祥最痛苦的時候,有時,膝蓋上的患處痛得厲害,別說騎馬,連路都不能走。

前些年當閒散皇子時還好一些,他可以待在府裡安心養病。然而自從胤禛繼位,緊接著將他加封為和碩親王之後,他便再不能放任自己去虛度了歲月。

十四年,他一生中最好的年華都留給了府裡的花花草草。

當然,遠離廟堂,他也並沒有真的一心做個散人,他依舊沒有放棄身為皇子所肩負的責任,有了更多的時間可以去發現那些平時沒有留意到的事。這也是為何,在雍正朝伊始,他可以輔佐胤禛制定出許多針對現有弊病的各種對策。

福兮禍兮?十四年的黯淡光陰磨礪塑造出後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怡親王。這些,又可是有誰能預料到的?

八年,他人生中最光輝亮麗的八年,終日來往於皇宮與王府,或是圓明園與交暉園之間。眾人都知雍正是個勤勉的帝王,然而誰又知他的左膀右臂、每每帶病上朝的怡親王同他的四哥一樣,也是個事無鉅細都要親自去做之人?

這些,他的妻妾們是最清楚不過的,然而誰都不能去說什麼。即使說,依胤祥那個執拗的性子,想必也不會去聽。

然而有個人的話,胤祥卻是會乖乖聽的。

那個人便是蓓兒。

自他最疼的長女慕兒出嫁後,雖還有別的女兒,卻都不及慕

29、我心匪石 。。。

兒貼心。然蓓兒那朵小花骨朵,出人意料地闖進了他的生活裡。同她額娘極像的容貌,乖巧可愛的性子,別說他,那紫禁城中又有哪個人不喜歡?

“十三叔,你的腿還疼嗎?下次蓓兒不要十三叔騎馬載蓓兒去玩了,坐馬車也是一樣的。”蓓兒些許不甘心地說著。

“十三叔,十三嬸說你又不聽話了,夜裡咳了好幾次都不去休息。你和阿瑪一樣,都不聽話,都不乖。”蓓兒撅著嘴巴,明顯地一副“你不聽話我就不喜歡你了”的表情。

“十三叔,蓓兒喜歡聽十三叔吹簫,還吹‘蒹葭’可好?”蓓兒睜著圓圓的眼睛,可憐兮兮地向他撒嬌。

每每如此,他都鬼使神差地聽了她的話。彷彿在她面前,他回到了幾十年前,看著她便想起另一個人,那個常駐心底此生都不會忘記的人。

也許,這也算是一種補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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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四哥有你和蓓兒在身邊,我也可以安心走了,那件事……始終有負於你。”他悲涼地一嘆,隱忍了多年的話終於說出口。

彌留之際,所有的人都被他屏退了去,慕爾登額坐在床邊的矮機上,早已淚容悽楚。

“十三阿哥說的什麼話,你為我做的一切以為我不知道嗎?”她抹掉臉上的淚,強自笑道,“我欠你的,算不清,更還不清。”

他疲憊地閉了眼,露出孩子氣的笑容:“那就別算,也別還,這樣你還會記著我,我也想讓四哥嚐嚐醋味兒。”

“呵,”她也破涕為笑,雖亦是青春不再,然芳華依舊,一顰一笑仍然讓人動容,“好大的醋味兒,從養心殿一直飄過來,我都聞到了。”

隨即雙手握住他的手,斷了線的淚珠一顆一顆落下。

“胤祥,別睡,再等等,胤禛馬上就來了。”

這還是第一次,他聽到她叫自己的名字吧?

他聽話地睜開眼睛看著她,似是要記住她的容貌,即使早已深深刻在心底。

最後無力地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