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除死無大事!
阿敏,你的魂靈在哪裡?在離去的剎那你在想什麼?你可看到這凡塵間的許多人都在為你傷心、流淚、嘆息……
臨近破曉,我終於昏沉沉的入睡了,在昏睡中都知道自己在做夢,夢了許多人、許多事,紛紛雜雜,醒來後卻都忘了。看到桌子的正中放著今天十點鐘的火車票,走不了了:現在已經十一點多了,更何況還有阿敏……
給周洲打電話,他說阿敏的靈堂設在殯儀館,我匆匆的往過趕,已經有許多人在,周洲、楠楠、還有他們那一屆的許多同學都在,魏然也來了,說是開了一晚上的夜車趕過來,阿敏的父母還沒有到,已經派人去接機了。不見了章愷,周洲說他去了阿敏的公寓,收拾東西。
“你們忙了一晚上?”我問疲憊的周洲,弔唁廳佈置得井井有條,有幾個陌生人有條不紊的忙碌著。
“不是,昨晚賀佳叫他們公司工會的人過來幫著張羅的,到底是經常操辦這些事兒的人,辦得周到、妥當。他沒跟你說?”周洲答。
我愣了愣:“沒有。”
魏然說:“這次賀佳幫了不少忙,用車用人的事兒,也就他有這個方便,以後好好謝他吧。”
我低頭不語。
“去給他上柱香吧,阿敏最喜歡你……”周洲說著,紅了眼眶,楠楠也低下了頭,魏然看著阿敏放大的照片,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我給阿敏上了香,走近照片,仔細的端詳他:照片裡的阿敏端正而親和,眼裡一片坦蕩,唇角微微上翹,略顯不羈。黑白照片特有的明暗效果,帶著回憶的味道,既溫暖、又滄桑。我向他微微的笑,他彷彿也看著我笑。
阿敏,在另一個世界,你要多多珍重!
因為賀佳的幫忙,我們這些親朋好友都沒有被葬禮那些瑣碎的事情煩擾到,阿敏的父母來了,痛不欲生,楠楠和我陪了他們兩天,看著淚流滿面的白髮父母,無限憔悴。
十月九號的清早,是出殯的日子,我沒有去,獨自來到阿敏的公寓裡,這是我見他最後一面的地方,已經什麼都沒有了,空空的房間,只有塵埃。
許多年後我們也都會變作塵埃,沒有七情六慾、沒有愛恨情仇、沒有親人、沒有愛人、沒有朋友,也許這世界本身就什麼都沒有……
輕輕的掩上房門,走了出來,天空高遠而徹藍,這個城市已經是深秋了,北京呢?北京現在也是落葉滿街;風聲瑟瑟嗎?
在門口,有一輛車在等我,下車的人是章愷的父親,老人也憔悴了許多,他給我一張銀行卡。
“這是一點兒心意,這件事我有責任。並不是要用錢交換什麼,我也只能用這種方式來補償,請你轉交給他的父母,最好、別讓他們知道是我給的。”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下了,這位年近花甲的老人未來的日子裡總會揹負著這筆沉重的“債務”,畢竟阿敏的離去與他有脫不了的干係,收下這筆錢,也許他會得到一點安心。
我搭他的車到了定好的飯店,大家約好葬禮結束後來這裡相聚。開席前,我把那張銀行卡交給了阿敏的父親,只說是阿敏在一家公司裡入了股份,這是本金和分紅,老人沒說什麼,顫抖的揣進上衣口袋裡,放在了貼著心房的地方。他和阿敏的母親跟大家說了幾句感謝的話就走了,說是要趕飛機,背影淒涼。章愷拿起車鑰匙跟了出去。
這頓飯很沉悶,都沒胃口,飯菜幾乎沒有動。
“小雨,賀佳怎麼沒來,他可是幫了大忙的。”席間周洲問我。
“不知道,可能是忙吧。魏然你什麼時候回北京?”我含糊的答著,轉移話題。自從那晚他送我回學校,就沒有見過,他只給我發過一條簡訊:好好休息!
難道、我們、真的、“完了”?
“一會兒就走,晚上就回去了。”他是帶車來的,行程自由。
我心念一動:“帶我一起走吧,比賽明天一早就開賽了,已經沒火車了。”
“那你坐飛機吧,又快又安全。”魏然說。
“可是要帶的東西很多,飛機麻煩。”我找著藉口。
魏然抬起頭,仔細的看了我一眼,思忖一下:“也好,吃完飯去你那裡拿東西。”
“周洲,你和楠楠結婚的時候我會回來的。”我對他倆說。
“我們的婚期推後了,等元旦再說吧,這個時候,沒心情。”周洲說著,看了看楠楠,面帶歉意,楠楠溫情的微微笑了。
這時門敲了幾下,服務生領著客人進來了,是賀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