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嗎?”
“還有什麼事不什麼事的——”
坐在酒館中間的桌子前,手裡拿著特大的木製酒杯狂飲不止的人,是一個直立著那大象般的巨大身軀的三角甲蟲。在四條臂膀之中,下面的兩條正緊緊地抱在一起,上面還纏卷著水晶串成的念珠。
這個絲毫不遜色於斯托拉斯的異形“魔王”。一邊拿著酒桶向杯裡倒出蜂蜜酒,一邊以咬字不清的怪聲叫嚷道:
“你也看到了吧!竟然說那就是我們歸還回來的盟主……開什麼玩笑!那不就是‘密斯提斯’嗎!不管暗藏著什麼樣的寶具,不管寄宿了多強的力量,只要我們‘使徒’稍微動點手腳的話,那就只不過是隨時會消散的人類殘渣而已!”
利扎貝爾說到中途,已經變成不是對別人說,而是自己跟自己說了。
明知這樣。斯托拉斯也還是用心地聽著他的話。在說話之前先傾聽別人的心聲,是作為在組織中樞、搜尋獵兵和巡迴士之間負責聯絡事項的佈告官的一個重要職能。
已經進入了獨演狀態的利扎貝爾顫動著身體:
“那種不知是哪根蔥的傢伙……為什麼我們的參謀閣下和大御巫要對他卑躬屈膝地在旁侍奉!”
咚的一聲,他用力以腳爪在地上蹬了一下。
不僅僅是鋪石的地面被踏裂,整座酒館也頓時晃動了起來。天花板上嘩啦嘩啦地掉下一些塵土,周圍的“使徒”中也有一些為了避免被捲入騷動而離開了現場。身為酒館責任人的“使徒”,把求救般的眼神投向跟他同席的兩人。
(哈哈,也就是說——)
斯托拉斯很容易就能推想到他不高興的理由是什麼。以視線確認了一下週圍,只見皮爾索恩也苦笑著點了點頭。
(唔,就是這麼回事。)
利扎貝爾作為組織的成員之一,同時也作為擁有強大力量的“紅世魔王”,更重要的是作為貝露佩歐露的直屬親信,對執行被賦予的任務一直都感受到無比的歡喜和充實感。
現在自己所信奉的長官,卻好像理所當然似的,毫無抵抗地屈膝跪在別人面前。面對這樣的狀況,越是對長官忠誠的人,當然就會感到越強烈的憤慨了。
這時候,環視了一下週圍的斯托拉斯,面對這樣的情景——
(果然是這樣嗎。)
在盟主歸還之後,“星黎殿”中感覺到的奇妙氣氛——他感覺自己總算把握到其真正原因了。
儘管對利扎貝爾的狂暴舉止感到無奈和煩悶,可是卻沒有任何人責備他對盟主不敬的言行。不僅如此,在各處若無其事地狂飲暴食的人,和默默地注視著騷亂狀況的人們之間,甚至醞釀出一種無聲的支援氣氛。
(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斯托拉斯剛才歸還的時候,也看到了一幕“令人吃驚的光景”。
看到那個情景的話,如果知道那是盟主的意思的話……那麼以數百年、資歷長的甚至是以千年為單位、一直對'化裝舞會'效忠的“使徒”,當然會對那種難以原諒的輕率行動感到憤慨,看到那種對身為精神上和實質上的指導者的兩人做出的無禮行為,他們也自然會感到不滿。
即使是性格溫厚的斯托拉斯,也產生了一種不自在的感覺,那麼其他性格暴躁的人們心中,到底會氣憤到哪個地步呢。
(而且,出身和性質並不是太重要的問題……本來大半部分的成員們都幾乎對盟主的事情一無所知,現在突然對他們說什麼“這是盟主,你們要遵從他的號令”的話,那大部分人感到困惑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即使不是這樣,“使徒”的組織跟人類的組織不一樣,並不是建立在倫理規範的基礎上的。三柱臣率領組織至今的實績,以及與其相對時所懷抱的感情,才是讓他們服從組織的原動力。在這一點上,斯托拉斯也並不例外。
(說不定,今天的謁見典禮,除了把盟主的存在展現在我們面前之外……還有別的其他意圖嗎?)
利扎貝爾以另外的話語代替他提出了疑問。
“而且那所謂的盟主,接下來打算要幹些什麼啊!?雖然他突然說什麼‘我回來了’就坐到王座上,可是他能比參謀閣下更輕易地推進事項嗎?能比大御巫更讓我們同心協力嗎?能比將軍閣下更高明地指點戰事嗎?”
叫完之後,他為了滋潤咽喉而傾斜起酒桶,可是裡面已經空空如也了。他順手就把酒桶捏碎。
“可惡!快把下一桶酒拿來!”
以極其不快的口吻,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