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內。
龍柱上流轉的雷電如一條條雷蛇般遊走不停。
遠遠看去,宛如一根沖天的雷柱,令人驚歎不已。
跌跌撞撞的身影闖進兩人的視線。
來人是個年過五旬的婦人,眼角有著明顯的細紋,她穿著尋靈使的白袍,臉上滿是驚恐。
“大人!東衙覆滅!城裡的人全都在快速老去,無論男女老少,無論有無修為,每個時辰都可流逝十年壽元,再這樣下去,滿城人都將在一天之內老死!”
“倪秋雁?”徐衍不可置信的說道,他面前的婦人正是東衙官正。
“恐怕不止皇城,整個大商的生靈都在流逝著生機。”斐淺看著自己的手背,一個個斑點正緩慢的形成。
連他這位結丹境的監正大人都無法抵抗生機的流逝,何況旁人。
徐衍這才知道情況比自己預料的還要嚴重。
他沒有生機,所以體會不到活人在此時的感受。
“誰有如此能力吸取一國生靈的壽元?九龍柱……”徐衍若有所思。
斐淺慘然一笑,道:“九龍柱,九龍陣,原來我們的陛下隱藏得如此之深,大商真正的帝王,商無極。”
倪秋雁驚呼道:“難道皇帝沒死!”
徐衍低聲自語:“或許他本來就是死的……”
“可笑,真是可笑啊。”斐淺搖頭苦笑,感知如流水般捲動而出,他喃喃道:“我斐淺苦苦追尋五十載的東西,原來就在身邊!先天雷靈居然是大商皇帝。”
聽聞此言,徐衍與倪秋雁無不錯愕。
斐淺長袍鼓動,澎湃的靈力轟然而出,一具具煉屍受到召喚般排列衝鋒,方向正是皇宮。
“亡羊補牢,若是羊都死了,還有什麼意義呢。”
斐淺神態苦澀,搖頭嘆息。
在這場浩劫面前,身為司天監的監正一樣迴天乏力。
“先天雷靈,離王墓……”
徐衍將線索串聯在一起,艱難的道出幾個字。
“龍騰九天,魂消九地,以血為祭,滄海一粟,大商各地的九龍柱便是抽取壽元生機的巨型九天邪龍噬魂陣。”
倪秋雁驚道:“離王墓裡的斷柱居然是法陣?這麼說,商無極是離王!”
徐衍道:“他不是離王,而是生於雷池的先天雷靈,只不過奪了離王的屍,借了離王的劍,學了離王的陣,而後耗費多年打造了大商帝國,以百年來圈養生靈,達到一朝血祭的效果。”
斐淺長吁一口氣,道:“原來大商真有雷池,命也,命也啊。”
感受著流逝的生機,斐淺目光復雜的看向徐衍。
對方絲毫不變的模樣,預示著不受大陣之力的影響。
斐淺沒有提及這詭異的一點,而是講述了一個屬於他自己的故事。
“由於天賦不夠,元嬰無望,唯一的機會是以先天靈體重塑靈根,老夫於五十年前離開道宗,遊歷天下尋找最後的進階契機。”
“一路尋尋覓覓,走走停停,跋涉千山萬水,最終落腳於大商。”
“我意識到自己尋找先天靈體如大海撈針,需要足夠的幫手才行,於是入朝為官,建立司天監。”
“司天監最初只設有尋靈使與煉屍官,一個尋找靈體靈物,一個處理奇案怪案,算我的左膀右臂,幫著老夫探尋先天靈體的下落。”
“後來,皇帝加了打更人來震懾百官,加了雕龍匠來求所謂的長生。”
“我本對九龍柱嗤之以鼻,世上何來的長生術?可他是皇帝,自然可隨心妄為。”
“自從追查到離王墓的存在,司天監與皇帝從此隔閡漸深,我本以為是司天監的權勢太大所致,誰知真正的緣由竟是離王墓本身。”
“商無極親手製造了天災,毀滅一國生靈,他演了一場真正的好戲,這段故事總得有人見證才行,否則千百萬生靈之死就真的要永遠埋葬於歲月深處,成為未解之謎。”
斐淺靜靜的望著徐衍,鄭重道:“你與其他人不同,可否幫老夫做個見證呢。”
徐衍沒說話,點了點頭。
斐淺笑了,道了聲多謝,長嘆道:
“是我看低了先天雷靈的心智,居然能算計到如此程度,他看似在為太子鋪路,實際是利用聯姻殺掉北晉公主,引來北晉大軍,讓更多的活物聚集在大商地界,成為他獨有的養料。
滿朝文武都以為皇帝可憐,誰知真正可憐的,是我們這些自以為聰明的局中人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