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娶我莽紅袖?”
朔長絕低嘆一聲,扭頭躲開他逼人視線,燃著灼熱光輝的眼睛,竟讓他覺得這冰天雪地都熾熱起來。
“三十年前,你說心上有瘤,你拒絕我,我去虞梅原門下學刀十年,十步刀氣斷你心瘤,你心臟衰竭,你拒絕我,我去北極追逐十年獵來海妖為你延壽,你氣血不強,你拒絕我,我在鐵馬河苦練北斗七劫十年,養成至陽罡氣,朔長絕,你還有什麼理由,儘管說出來。”莽紅袖輕輕拉著朔長絕胸口白狐皮裘,壓低聲音,像是怕聲音太大震散了眼前人的魂魄。
朔長絕苦笑搖頭:“除非聖師再生,否則我最多還有十年好活,紅袖,你何苦。”
“我已經等了三十年了,最後這十年,你都不肯給我?”莽紅袖咬著牙,腳下發力,小腿深深陷進雪丘之中。朔長絕看著他絕望表情,雙手從袖套中抽出,輕輕捧著他的臉,嘴唇吻在莽紅袖溫熱雙唇。莽紅袖驚訝之極,輕輕攬著朔長絕,朔長絕只輕吻便後退,哀婉輕嘆:“此生但有一日壽,不敢與君話長絕。”
莽紅袖倒提長絕刀,雙手抱起朔長絕,站在雪丘之頂溫柔卻堅定地開口:“除非北極不凍,冰河倒流,否則不許你舍而我去!”
“出發!”他抱著朔長絕向著車駕走去,所有侍衛欣喜低頭拜倒:“恭喜靈感大王!”
而此時在極東之地,滔滔的奎河河水在這裡開始向著地下流動,黃土高原中深陷的地裂就是它的河道,而在黃土高原的邊界,奎河深入地下的水道旁邊,就是父神祖廟,鎮守著通往聖地的道路。巍峨高聳的父神祖廟,由高聳的白石建成,是古往今來最壯觀的一座神廟,除了中央最高聳的祖廟,周圍還有多個高矮不同的祭壇。腳下就是碧綠如翡翠的奎河水,身後就是茫茫黃土荒漠,巍峨空寂,亙古長存。
此時在父神祖廟的深處,獨屬於聖尊大祭司的房間裡,唐蓮若正屈肘斜倚著桌子,垂目默默思索。
桌子對面坐著一位穿著大神官長袍的老人,短短頭髮也已現花白,但是神色輕佻,半點不見恭敬,手指撥拉著桌上一盤蜜餞,自在地翹著腿道:“如今西鳳和大隆戰事膠著,唐清刀也被調到西南地域,景帝,這是終於要對唐族動手了。”
“老龍難鬥,雛龍好降。”唐蓮若手指輕輕敲著桌面,“若是我真的走出這一步,怕是就要站在天下的反面了。”
“不是他死,就是你亡。”短髮老人頑童一般微笑,“銀海心那個小鬼,都敢在你面前做手腳,你再不動手,就沒機會咯。”
唐蓮若直起身子看著對面老頑童,語氣冷漠:“景帝被你所矇騙,以你為帝師,我卻知道,郭小山,你這老鬼當年在大明湖畔定下玲瓏局,賭天下將亂,群雄割據,如今終於挑起我唐族和羽族紛爭,又撩動西鳳北莽野心,究竟圖個什麼。”
“世人所圖,無非名利。”郭小山嘻嘻怪笑,“若無名利,便是情仇。唐蓮若,我的崇高理想,豈是你所能理解?”
唐蓮若眯眼看他,眼中滿是冰寒怒氣:“雖然明知毒餌,我也只能忍痛吞下,不過郭小山你別得意,三國不會亂,百年內,天下必然大一統。”
“你和唐星眸那個小鬼,真的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郭小山搖頭晃腦地夾了一塊蜜餞,“好人不長命,禍害活千年。賀九皋清正君子,蠅營狗苟,魚玄機悲憫蒼生,寄人籬下,朔長絕七竅妙心,心疾難治,唐星眸天生慧眼,壽數不長,孔雀藍心胸狹隘,大富大貴,不才老朽,最愛遊戲人間,看那生靈塗炭,卻要生生耗過這些後輩去,該往何處說理啊,哈哈哈哈!”
唐蓮若握拳錘在桌上,怒目而視:“郭老鬼,你莫以為我不敢今日留下你性命。”
郭小山端著蜜餞靈活跳起,渾不似年紀所屬,他看著那桌子紛紛碎裂,嘻嘻笑道:“唐老鬼,你若殺了我,誰讓那倒黴太子當皇帝啊。”
唐蓮若抖落拳上碎屑,默然端坐。
郭小山戳中他心事,嘴裡叨著蜜餞,糖霜飛濺:“你們唐家一老一少兩隻小鬼,竟然都相信那個還未成年的小兒,我郭小山自然要給他個成長機會,只不過若是將來大失所望,可就不能怪我咯。”
唐蓮若陰冷目光瞪著郭小山,俄而朗聲長笑:“郭小山,你記住這句話,來日若是他不能成事,我就給你做家奴,為你漬蜜餞,他若一統江山,你這輩子不許吃糖。”
郭小山看他竟然下如此重誓,狐疑地看著唐蓮若:“唐老鬼,你給我透個實底,那小鬼天生體弱多病,過了十二歲就安然無恙,究竟有什麼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