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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也許是你一生惟一有價值的一次……”

“一生惟一有價值的一次……”草原中,向異翅緊握著手中的冰玦,“用我的命換了她的命,多麼好啊。”

疼痛正隨血液貫注全身,提醒他毒將在天明時完全發作,他必須在今夜完成使命,飛向青陽王,不然性命就白丟了。

不停地默唸著那秘咒,冰玦慢慢在手掌的緊壓中融化了,向異翅覺得自己所誦的像是招魂之歌,他越念越快,最後變成了狂吼,血液急速流動的痛苦與極樂感撕裂著他,終於在背後的翼展點迸發了出來,一雙湛藍的光翼猛地噴濺而現,在風中迅速凝聚。翼上的光芒漸漸暗淡了下去,只餘一層藍色的熒光包裹著,羽毛上不時還有光芒流過。

當翼完全凝聚,便不會再有光芒,那時,他便可以飛向青陽大帳了。

這個時候,風凌雪在哪兒,在做什麼呢?少年想。

他沒有了父母,沒有可以說話的人,營中的人都厭棄他,只有一個風凌雪,單純得像沒有一絲雲的天空,不知道強弱與尊卑,把一個畸翼者當做朋友。

草原上的風忽然停了。青陽王呂嵩抬頭望望天空,依然漆黑一片沒有月亮,可他身邊的豹弓武士忽然感到了一絲不安。

“有鷹的氣息。”

“在這個時候?雄鷹想在黑夜中捕獵,只怕是要撲空了。”呂嵩大笑著,仍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不現出一絲的驚慌,那是極信任身邊的護衛們。

“請滅掉火光離席吧。”有武士低低建議。

“你讓我躲避什麼?無法看清的黑夜?我縱橫草原,什麼時候躲藏過,又能藏到何時?”呂嵩低沉地冷笑,“我倒要看看誰能殺我。”

豹弓武士們的一股圍近青陽王的桌案,不安地注視著天空,另一股分散潛入夜中。歡宴上的人們絲毫沒有察覺,依舊醉舞狂歌。

忽然空中風勢疾掠而下,像是沉靜的水面猛地被匕首劃開。豹弓武士們也在那一瞬辨出了來襲者的方位。“下來了!”他們驚呼著,盾牌和武士之軀立刻把青陽王圍在核心,可呂嵩猛地站起,把他們全部推開,抽出長劍:“當年萬箭齊發時我也照樣衝鋒在前,此比火雷原上如何?”

由遠而近傳來了鐵胎重弓沉悶的弦響,那是外圍攔截的神射手們發出箭去,可那些箭彷彿立刻被黑夜融化了似的,沒有一箭命中。箭術高手們都能感覺到那股風仍在疾逼而來,越來越近。歡宴停止了,但是沒有人慌亂,所有人都在屏息等待著什麼。呂嵩緊緊握劍,指節傳來了格格的響聲。

忽然空中一聲喊,一個影子墜了下來。

“中了。”武士們喊。

可這時,空中傳來啪的一聲。

“箭。”所有武士心中閃過這個字,但字在心中還未掠完,箭已撲面而至。那一瞬可以看見的,不是一支,是七支,嗖嗖嗖嗖嗖嗖嗖,然後是一迭聲地喊。青陽王身邊的武士頓時摔出去一片。

空中又是啪的一聲,這次方位從東轉到南,那刺客由俯衝中急揚,以一個極銳的角度的轉折甩開了四面而來的至少七八十支箭。然後又是七箭從天而至,因為武士們舉盾還對著東方,所以又是七人摔倒。電光石火之間,呂嵩身邊竟已不剩下幾個人了。

那捕獵者的影子終於從夜空中出現了。

呂嵩抬頭,看著那個恐怖的影子從黑暗中浮了出來,懸在天際,他甩去了他的夜行披風,所以升上天去的浮燈籠照出了他的身影。火光映照下,一對修長的翼正流轉著光芒。

雖然相距甚遠,但呂嵩和那捕獵者相信,他們都看到了對方的眼神,一個是惱怒與驚異,一個是高傲與嘲弄。

這刺客一現身,青陽武士們上百支箭已找到了目標,攢射而去。可那影子只是在天空中輕巧地一翻,竟就將這箭雨全數避過。上百支箭道交織成網,他竟然於那一瞬找到了惟一的空隙,即便天空暴雨,此人也是過不沾衣吧。

“難道是神要取我呂嵩的性命嗎?”青陽王戎馬一生,此刻竟也流出冷汗了。

死亡之影冷冷地掛在天上。可是向異翅卻倒在草中。他沒能飛上天空,他的背後凝出的仍然是一雙殘翼!

但在他的身後,卻有另一個影子掠了出去。這個人什麼時候跟在他身邊的,他毫無察覺。

四周一片大亂,可是向異翅什麼也聽不見,痛苦已經緊緊抓住了他,箭傷、毒噬……他的身體像乾枯的樹葉一樣捲成一團,簌簌地抖著。

當一切散去,草原上安靜下來之後,向異翅感到了極致的寒冷。那是血液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