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您的,好不好?”
這些天相處下來,江夏已經知道了什麼樣的語氣讓陳淑芬無法拒絕。
江父手術,陳淑芬直接拿了八千塊錢給她。
這份恩情,江夏一直銘記在心。昨天夜裡她就把借條給寫好了,金額合計八千三百塊錢。
在八十年代初,一個普通工人一年不吃不喝的工資才三百多塊。這些錢,很有可能是陳淑芬和陸友德這些年從牙縫裡節省出來的。
“丫頭,你知道媽喜歡你什麼嗎?”陳淑芬心中感慨萬千。
江夏眉毛一揚,“喜歡我漂亮唄!”
“你不僅人美,心更美。答應媽媽一件事,好好考慮跟少陽的婚事。我也不替他說話,要是一年之後,你們還打算離婚。媽媽,也就不勉強你了。”
陳淑芬的雙眼滿含期待,他們老兩口一致同意把自己所有的積蓄拿出來,已經表明了他們的態度。
“好,我答應您!”
在江夏的勸說下,陳淑芬只得收起借條。然而揹著江夏,她卻將借條扔進了灶膛之中。
這筆錢,她花得心甘情願,不求回報。
陸少陽回家的時候,江夏正在院子裡剪裁衣服。看著陽光下湊在一起笑著討論衣服做法的媽媽和江夏,陸少陽忽然覺得自己對江夏的認知太武斷了。
或許,她跟自己提出離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她們似乎沒有注意到自己回來了,時不時把布料往身上比劃。
“夏夏,你可真棒!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看到成衣的樣子。”
“媽,只要打好樣板,後面複製很快的。您要是想學,我可以教您。”
“真的嗎?我會不會笨手笨腳做不好?”
“媽,您在我心中是心靈手巧的代名詞。您看,這裡需要這樣彎過去……”
陸少陽輕輕地咳了一聲,“江夏,你不是說要一起回一趟紅砂村嗎?”
聽見陸少陽的聲音,江夏和陳淑芬同時抬起了頭。
“夏夏,衣服晚點再做。你先跟少陽一起回家。等一下,我給你們準備了點東西,一併帶回去吧。”陳淑芬想起自己收拾好放在廚房的袋子,連忙轉身去拿。
江夏看了一眼陸少陽,發現他額頭上竟然有細汗。
不就是送孩子去上學嗎?怎麼就跟參加了勞動似的?
把手邊的東西整理好,江夏應了一聲,然後回房把她給嫂子們和孩子們帶的東西裝好。等她出來,陳淑芬已經將揹簍遞給了陸少陽。
此刻,陸少陽背上背了一個大竹簍。被藍布遮著,看不清楚裡面裝了什麼,只是滿得再也裝不下任何東西。
“夏夏,來,把手裡的東西給我。”陳淑芬不由分說,把江夏手中的口袋放進陸少陽腳踏車前面的車筐中。
“你們路上慢點,注意安全。夏夏,幫我給你媽媽和嫂子們帶聲好。往後事情只會越來越順,叫她們彆著急上火。”
陳淑芬拉著江夏的手,再三叮囑。
目送他們離開,陳淑芬從房間裡找到一根劉阮用的鉛筆頭,然後在一張廢紙上塗塗畫畫。夏夏說得對,衣領做些新樣式,腰身再往裡收一收。這樣的衣服,絕對好看。
陳淑芬捏了一把自己腰上的贅肉,她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今天早上照鏡子的時候總覺得自己瘦了。
江夏和陸少陽各自騎一輛腳踏車,一前一後前往紅砂村。
此時的紅砂村生產大隊,所有人都圍在村委會門口,有人甚至從家裡端來凳子站在上面看熱鬧。
“副支書,你這是什麼意思?要對我江家趕盡殺絕嗎?”胡小蘭氣得滿臉通紅,沒這麼欺負人的。
被點名的村幹部斜了斜眼,抽了一口手中的葉子菸,緩緩開口:“現在是什麼時代?走後門這一套是行不通的!老支書糊塗,我們其他村幹部可不能看著他走上徇私的路。”
“你把話說清楚,什麼叫做徇私?我看你把魚塘包給你侄兒,才是徇私!”
老支書為村裡忙碌了一輩子,沒想到臨到要退休,還被人扣上屎盆子,他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人在做,天在看!雷副支書,你別太過分。”
王會計得到副支書的眼神,清了清嗓子開口,“魚塘是集體的財產,每一個村名都有參與競標的權利。老支書,我們只是按照上面的政策辦事,您別拿集體的東西做好人。”
胡小蘭聽了王會計的話,大跨步來到他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將他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