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千里騏驥確實總是在隱藏他的真實實力,而他所隱藏的實力甚至可能比鬼皇鬼相預計的還要強大。
聖王衛的兵刃齊齊相指,鋒刃所向,不僅是慕容衍和絕劍,也把整個賽倫族的使節團給包括在內。變起倉促,池棠心下一跳,幾乎便要以為此來的形跡已經暴露,火鴉神力在體內蘊積,就在將出未出之間,這稍一舉動又引來了千里騏驥的淡淡一瞥,坎吉則用一種極為不理解卻足夠沉著的語調發問:“騏驥王陛下,這是什麼意思?在貴境面臨外敵的時分,卻要先對盟友們下手?”
坎吉的話是個訊號,聽在池棠和韓離耳中,那就是稍安勿躁的意思,在局勢還不明瞭的情形下,先不必急於發難,而且不過是百多個銀甲妖兵的兵刃相指而已,這種類似於人間廝鬥的舉動肯定困不住神通廣大的賽倫族,既然如此,倒不妨聽聽千里騏驥突然翻臉的原因何在。
池棠背後被輕輕一拍,這是相對更為冷靜的韓離在示意,池棠心領神會,只是仍然裝出一副戒備的神色,這是正常的反應,倒還算自然。
“是啊?騏驥王是什麼意思?闃水是不速之客,卻拿我們通傳捷報的盟友使節撒什麼氣?”慕容衍接話道,他是青灰冷硬的厲魂鬼身,無論心中再如何轉念,看起來鬼面上的表情還是顯得沉毅冷肅,倒是在千里騏驥的指下侃侃而言,鎮定自若的神色。
“啊,在把一些事弄清楚之前,請恕虻山失禮了。”千里騏驥確定慕容衍完全落於自己指掌,沒有威脅之後才淡淡的開口:“請告訴孤,地靈將軍。為什麼闃水孽族來襲,內中卻有血泉一族的氣息?”
慕容衍“啊”了一聲,看樣子卻是懵然不解。
“我年輕的將軍,婢子前番查探之下,可分明看到了血泉的鬼氣森森,嗯,一個金盔金甲騎著大紅馬的傢伙就在闃水孽族的陣列中呢,別說地靈將軍不認得他喲。”盈玉皮笑肉不笑的插嘴,這番話倒令慕容衍立刻明白過來了。
她所說的必是天靈鬼將了,雖然慕容衍也不清楚天靈鬼將是怎麼和闃水的妖族成了一路的,但也難怪千里騏驥因此起疑,使節團的到來恰好和闃水入侵發生在同一天,本就有些蹊蹺處,更何況那入侵之軍中還出現了血泉鬼族的序列,想必千里騏驥定是疑心這使節團有裡應外合之嫌,故而當機立斷,搶先將自己制住,不過這卻正好給了慕容衍分說的機會。
“原來是他!”慕容衍微笑著做了恍然大悟狀,“正要尋他呢!”
“他是誰?”千里騏驥抵在慕容衍眉心的手指沒有絲毫鬆動,目光也陰冷的好像可以封凝萬物的玄冰。
“騏驥王陛下感應之力非凡,那麼定然可以察覺那一位血泉金甲將軍的玄力是在地靈之上吧?血泉地位以實力高下而分,我只請問,騏驥王陛下有沒有覺得這位金甲將軍有熟悉之感呢?”
“你知道孤不必親眼去看,只察覺玄息流動便可分辨,倒是第一次感應到如此霸道強橫的陰煞鬼氣,地靈將軍的意思,他在血泉中比你地位還高,莫非便是孤緣慳一面的血泉鬼皇本尊不成?”
“他是天靈將軍。”慕容衍語氣平淡,並且敏銳的看到一絲詫異從千里騏驥的逼視目光中劃過,便又用更為從容的微笑相對,“騏驥王陛下覺得緣慳一面的鬼皇陛下,其實早就見過。在七月半饗食之會,那位自稱是天靈將軍的,便是陛下。帝王心思,我們做臣子的無從知曉,也或許是鬼皇陛下覺得透過這種方式來與騏驥王相見更有趣些。今天的這位,才是真正的天靈將軍,說出來不怕騏驥王笑話,早在貴我兩族締盟之前,天靈將軍早已與鬼皇陛下分庭抗禮,不服宣調了。所以此次征伐裂淵國,天靈將軍並沒有隨行,只是沒想到,他竟和闃水勾結在了一起,倒成了他們為虎作倀的幫兇。”
這番話真中有假,假中有真,真真假假之間卻又自圓其說,千里騏驥略一思忖,便是推斷出大概,饗食之會上血泉鬼皇化作天靈鬼將來此大抵是為君者的取巧心思,倒是並不足為奇,如此看來,那日血泉大軍借道而過虻山,那巨大轀輬車的排場也就合情合理了,種種疑惑處頓時連串起來,千里騏驥心下早已是信了。
於是,玄冰肅冽的神情成了微風輕拂,千里騏驥收回了手指,笑語間更多了些揶揄:“鬼皇陛下倒是有趣,喬裝改扮了不說,可不令孤少了尊仰請益的機會?卻是瞞得我苦!”
慕容衍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施然一欠身:“慚愧。”
千里騏驥一個眼色,聖王衛刷的一聲,盡收了兵刃,復環列於側。
“既然是誤會,諸友萬勿見罪。”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