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然是有求於己的圖謀,自己不妨拿拿大。
“先生說的急事,就是那東海王謀反之事嗎?”灰色斗篷就像在述說一件平淡無奇的事情一般,語速還是這樣不緊不慢。
千里生一側頭:“你倒已知道此事?”
“在下所說的大計,正與此事有關。先生,乞請一僻靜之所,在下陳說詳細。”
千里生凝視那灰色斗篷半晌,點了點頭:“隨我來。”
千里生化作黑氣的身形從殿內激射而出,嗷月士和卷松客瞠目瞪了那灰色斗篷一眼,也化身黑氣同行而去。
穿過鱗次櫛比的殿宇宮牆,掠過那尊巨大的駿馬雕像,千里生又回到了屬於自己的宮殿,這是宮城中最高的地方。
千里生這才發現,那灰色斗篷並沒有跟上來,等到他步出殿外,放眼看去時,便見到那灰色斗篷的身形如同暗夜之中臨空滑翔的紙鳶,在錯落有致的亭臺樓閣間矯健的起伏。腳程倒也不慢,不過片刻之間,那灰色身影便忽的躍到高處,立在了駿馬雕像的頭頂,居高臨下的看著千里生。
千里生不喜歡這種被居高臨下的感覺,立刻轉身,走入殿內。身後“呼”的一聲,那灰色斗篷顯然已經縱身躍下,和實地相觸的一剎那,輕的就像靈秘悄隱的貓。
“我以為,你的移形之術會和你的殺伐之技一樣高明。”千里生信步向自己的位置走去。
“所修不同,各有其長。”灰色斗篷漫不經意的回答,亦步亦趨的跟在千里生身後。
千里生自顧自坐到了自己的座上,對那灰色斗篷做了個請坐的手勢:“此處等閒無旁人能至,最是僻靜不過,閣下有什麼大計,這就可以說了罷。”
“請屏退左右。”灰色斗篷坐在了千里生的下首位置。
千里生揮了揮手,身後現出嗷月士和卷松客的身形,嗷月士看了那灰色斗篷一眼,輕哼了一聲,和卷松客都退出了殿外。
“請講。”千里生再次提醒。
灰色斗篷這才用他那清越的嗓音說道:“先生以為,此次東海王之叛是早有預謀的,是也不是?”不等千里生回答,灰色斗篷又繼續說道:“然以先生之神智奇算,事先卻毫無察覺,一定是覺得極為納罕的了,是也不是?”
千里生嘴角揚起一個自信的微笑:“蘚疥之疾,何足為患!”
“非也!我若說此次東海王之叛事先全無預謀,只是這幾日機緣巧合,終至情勢轉變為此,先生又以為如何?”
“逆君背反的大事,怎會如此草率?”千里生意似不信。
“這正是先生失算的地方。先生一直想的,扶植人間身具魔性之君,以魔性之君的舉國之力展開對天下的征討殺伐,天下一亂,生靈塗炭,你們就可以利用這樣的機會,在人間軍力大損的情勢下,興起自己的力量。天下還有這許多有伏魔之力的人物,你們也能利用這天下紛爭的時局,借人間的力量把伏魔之士剷除。說到底,你們需要的,是一個烽火連綿,征戰不止的亂世。”
灰色斗篷將虻山一族的計謀本意都說了出來,千里生不再說話,仔細聽他說下去。
“既然是亂世,就需要一個強而有力的人間君王,使天下間的大勢都能被他所牽動。可是,先生你每次找的,可都不是那個合適的人選。董仲穎、石季龍,雖然都是殘虐好殺之君,可他們根本就沒有撼動天下的力量,在先生的計劃還沒開始實施時,他們就已經失敗了。而現在,你又找上了這位苻長生,你只看到了他身具魔性,喜好殺戮,你覺得這樣的人便於你的妖術控制,可先生你卻忽略了一點,君王無道,民心皆失,這個國家在這個暴君的治理下已是民不聊生,國力衰竭了。這樣的君王,即便發起大軍征討天下,也很快就會被別的國家擊敗,甚至吞併。到那時,你所想見的亂世徵殺的局面很快就會終止。所以,幾乎不必東海王登高一呼,由於這暴君的倒行逆施,百官民眾就都已然萬眾相從了,不過是偶然的機會觸發了東海王這樣的舉動,卻已經是不可挽回的局勢,薪火已燃。必成燎原,這個暴君被推翻只是早晚的事,就算你能用法力阻止了這一次,可你無法再去應對此國中將要出現的層出不窮的反叛,而這樣的國家,又怎麼能有力量去引導這亂世陷入無休無止的殺戮?”
千里生默然,他不是不知道暴君的種種所為,在朝堂宗室,在市井閭下,無數不滿暴君暴政的國人早已形成了一股仇視敵對的暗流。而正如這灰色斗篷的男子所說,東海王今晚的行動就是一次摧堤毀壩的重擊,這股暗流將勢不可擋的迸發出來,直至將暴君的暴政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