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般明亮,將裴琰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
他負手站於小山坡下的灌木叢後,遙望著她奔上小山坡,遙聽著這細約的簫聲響起,風中,還隱約傳來一絲她的笑聲。
直至簫聲散去,那個修韌的身影牽著她的手,自山坡而下,她口裡哼著宛轉的歌曲。直到二人悠然遠去,他也始終沒有挪動腳步。
一年時光似流水,一切都已隨流水逝去,唯有流水下的岩石,苔色更深。
眼見快到軍營,江慈停住腳步,望向衛昭。衛昭只覺月色下,她渾身上下無一不是溫柔之意,不由握住她的手:“想說什麼?”
江慈依上他的胸前,輕聲道:“再過三日,是中秋節。”
衛昭明白她的意思,心尖處疼了一下,忽然仰頭而笑:“好,今年,咱們這兩個沒有——”卻再也說不下去。
江慈心中一酸,接著他的話道:“以後,咱們便是親人,每年都在一起過節。”
衛昭望向天上明月,以後,真能得她相伴,度過一個又一個月圓之夜嗎?
衛昭一進帳,看清帳內之人,冷聲道:“出什麼事了?不是讓你看著宮中嗎?”
易五滿身塵土,趨近細稟:“莊王爺讓小的來傳個要緊的信,說一定要小的親口和主子說,不能以密信方式傳。”
“說。”
易五將聲音壓到最低:“王爺說,高氏有筆寶藏,本是藏在河西府的隱秘所在,但在河西府失守後不翼而飛了。王爺詳細查過,當初國舅爺殉國的時候,還沒來得及將寶藏運出去。王爺懷疑是落在裴琰手中了。”
衛昭想了想,冷笑一聲:“他猜得倒是沒錯,可已經晚了,裴琰早拿來做了順水人情,收買民心。”
“是,王爺也是這麼認為,但王爺要小的來,主要不是為這個。”
“說。”
易五聲音壓得更低:“主子上次傳信給王爺說的事,王爺說考慮得差不多了,但河西軍現在僅餘兩萬來人,王爺是想盡法子才沒讓太子將這些人再派上前線送死,穩在了朝陽莊。眼下軍糧雖不致缺,但派發的兵器,卻是最差的。”
衛昭淡淡道:“我也沒辦法給他變一批出來。”
“王爺說他有法子變出來,但得主子想辦法給他運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