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塞西面,許雋持刀而立,望著手持強弩埋伏在土牆後的精兵,沉聲道:“大家記住,看我令旗行事,要讓進來的薄軍有來無回!”
崔亮立於他身側,微笑道:“許將軍這回可不能放走了張之誠。”
許雋嘿嘿一笑:“這小子肯定跑不掉,咱們來個甕中捉鱉。”他望向不遠處安靜的營帳,露出幾分欽服之色:“崔軍師,我真服了你了,這回若是能拿下張之誠,你讓我許雋做什麼都可以。”
崔亮微微一笑,轉過頭去。
眼見前些時日被俘的十餘名長風騎士兵相繼死於薄軍右軍大將易良刀下,陳安一聲怒喝,帶著三萬長風騎精兵出了關塞。
不多時,陳安與易良纏鬥在了一起,刀光橫飛,而易良的右軍也將這三萬長風騎死死纏住,薄雲山面上帶笑,轉頭向淳于離道:“看樣子,差不多了?”
淳于離望了望天色:“和黎統領約定的是這個時辰,只待那邊火起,關門一開,咱們就可發動總攻。”
他話音剛落,關塞西面,火光沖天,濃煙滾滾,淳于離將手一合,喜道:“成了!”
戰場上的陳安似慌了神,屢次要往回撤,被易良死死纏住。長風騎將士們也不時回頭望向關塞西面,顯是心神大亂,軍容渙散。
不多時,大火似燃到了關塞吊橋後,再過片刻,吊橋轟然而倒。
薄雲山漸轉興奮,眼中也多了幾分嗜血的腥紅,他將手一壓,令旗落下,張之誠率兩萬左軍和一萬中軍,齊齊發喊,殺聲震天,衝向關塞。
前方殺聲直入雲霄,薄軍軍營後營內,約八千名衛州軍三五成群,立於營中,望向西南面的關塞。
衛州軍素來與薄公的嫡系隴州軍不和,但因人數遠遠少於對方,一貫受其欺壓。雙方矛盾由來已久,昨日更因軍糧問題爆發爭鬥,衛州軍雖懾於易良之威,將這口氣嚥了下去,但軍心已散,薄公思量再三,採納了淳于離的建議,今日總攻,便未用這衛州軍,只是命他們留守軍營,以備不測。
此時,衛州軍人人心情矛盾,既盼前方隴州軍得勝,自己不會成為戰敗一方;但內心深處,又怕隴州軍立下大功,衛州軍再也抬不起頭。
成副將大步過來,喝道:“給我站直了,一個個象什麼話!”
他話音未落,後營內忽湧入大批先鋒營士兵。成副將覺有些怪異,上前喝道:“什麼事?!”
先鋒軍當先一人面目隱於軍帽下,並不說話,手中長劍一揮,衛州軍只見寒光閃過,成副將便已人頭落地。
衛州軍被這一幕驚呆,不及抽出兵器,長風騎假扮的先鋒營士兵一擁而上,再有數百人倒於血泊之中。
混亂中有人呼喝道:“衛州軍謀反,薄公有令,統統就地處決!”
此話一出,衛州軍們心神俱裂,成副將又已死於劍下,群龍無首,正亂成一團之際,又有人呼道:“薄公這麼冤枉我們,我們何必再為他賣命,大夥散了,逃命去吧!”
這句話如同野火燎原,數千衛州軍轟然而散,其中五千餘人搶出戰馬,隨著軍階最高的鄭郎將往衛州方向逃逸。
堪堪馳出半里地,前方小山丘的密林裡突然殺出一隊人馬,攔在了衛州軍的前面。
鄭郎將本已從最初的驚惶中鎮定下來,可定睛細看眼前人馬,那立於山丘前、紫袍銀甲的俊朗身形,又是大驚,不自禁喚道:“侯爺!”
裴琰目光掃過滿面戒備之色的衛州軍,微微一笑:“鄭郎將,別來無恙?”
薄軍曾與長風騎聯手抗擊桓軍,鄭郎將多年從戰,也見過裴琰數次,未料裴琰竟記得自己這個小小郎將,訥訥道:“侯爺,您―――”
他先前一心逃命,不及細想,但並非愚笨之徒,猛然間明白衛州軍中了裴琰的離間之計,可再一思忖,裴琰既然出現在此處,形勢已不容自己再回轉薄營,他徐徐回頭,衛州軍們大部分也清醒過來,面面相覷。
裴琰一笑:“鄭郎將,我離京前,早將衛州軍被薄賊以親人性命相逼作亂一事細稟聖上,聖上已有體察,臨行前有旨意,衛州軍只要能深明忠義,投誠朝廷,並協同長風騎清剿逆賊,以往逆行一概不予追究,若有立下戰功者,還有重賞。”
鄭郎將權衡再三,仍有些猶豫,裴琰將手一引:“鄭郎將,容我介紹一下,這位是聖上欽封監軍,光明司指揮使,衛昭衛大人。”
鄭郎將望向衛昭,衛昭俊面肅然,取下身後蟠龍寶劍,雙手託於胸前。
“這是聖上御賜蟠龍寶劍,見劍如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