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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後,傅忱一連數日對懷樂都是冷淡的,他不再像從前,心情好時偶爾還和她說幾句話。
面對心裡異軍突起般已經難以忽視的異狀,叫他不得不正視起來,傅忱難以入眠的時候仔細想過。
他覺得,他應當是有些付譽說過的見鬼的貞潔癖。
貞潔癖,對於男女之事涉獵廣泛的付譽總在他旁邊嘮事的時候。
嗑過幾嘴,他說過女人對於初次拿走自己第一回的男人,總是容易惦念不忘的,其實不然,反過來,男人對於自己的初回也會難以忘懷惦念,心裡總在不意見多分一些憐惜給她。
畢竟,那是伺候過自己初回的女人。
只是當朝女人心裡的貞潔癖多數大於男人,不僅女人看重貞潔多於男人,世人都看重女人的貞潔。
因為在始終上女人貞潔沒了便是不守規矩難得再嫁,男人貞潔還在就意味著他太守規矩,只有曉事以後才能成為大男子,而後三宅四院,多妻多妾。
付譽還用他後院裡女人多如過江鯽魚的堂舅舅,打了個很好的比方。
付譽的堂舅,傅忱自然知道,付祈安他如何不知道,他在西律安插的第一大將,專給他收羅情報,制衡玢王和太子,挑撥離間卸磨殺驢的好手。
付譽說他堂舅舅,雖然薄情寡義,睡一個忘一個,但對於初次給他曉事的女人很好,至今都養在後宅當中,綾羅綢緞,鮑魚海參,好吃好喝養著她。
也正因為如此,為了得到付祈安的“專情”,前仆後繼的女人也不在意他的“薄情”了。
說到付祈安,他跟傅忱有些沾親帶故的,是翻了倍上去,惠沅皇后母族的一個表戚。
關係很好,正因這層,傅忱當初找他的時候,沒費什麼話,他爽快答應幫傅忱效力,給他打點西律。
即有表戚的緣故在,他血裡指不定也跟著付祈安一樣,帶了點窩囊的貞潔癖,就是這樣,他才對小結巴屢次下不去手。
她一哭,他就有點梗,還有點煩。
懷樂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只當他還在生氣,總貼臉皮子上去,在旁邊甜甜地喊他,和他絮絮叨叨說著一些廢話。
傅忱默然不見,他對懷樂所獻的好,愛搭不理。
懷樂的話越多,傅忱的話越少。
起初懷樂在他旁邊圍著的時候,他還惡狠狠地兇人,臉色沉得可怕,罵的話也很難聽,傅忱想,但凡有羞恥心的姑娘,都該知道不會往前湊了。
偏生這小結巴,她臉皮很厚。
她被奪了貞潔,不也在那晚上狠狠哭過嗎,只恐怕是她那晚哭得太狠了,給傅忱留了心病。
以前哭得醜的討厭,如今就連哭得撕心裂肺的也討厭。
關於貞潔這茬,她洗乾淨被褥後,也從來沒提過,小結巴心裡是沒有羞恥心的,但凡有,怎麼會總撲到他懷裡求安慰呢?
她不懂什麼叫女大當防,也不明白男女有別。
禮義廉恥在她那裡都是狗屁。
傅忱意識到無論怎麼辱罵,驅趕都無法將懷樂攆走,他自個就歇了。
傅忱懶得多費口舌是一個原由,另一個原由是因著舊鐘官柏文溫因著上奏彈劾黎美人的事垮了。
說來可笑,宣武帝當真是被這胡女弄得五迷三道,竟然為幾句激言憤言,貶斥了鍾官,卸了他的職,給了他一個六品的虛官。
也或許是傅忱之前的準備,叫宣武帝早對鍾官不滿了,黎美人的事不過是個洩憤口。
不論如何,結果順他的意就好。
新上任的鐘官是傅忱親自點上去的人,為著這個好訊息。
傅忱一連緊了幾日的心,都暢快不少。
連帶看著懷樂的眼神都沒有那麼不善了。
他無需再在南梁待多久,上林三官的株錢章印一批註下來,株錢很快就能流通於汴梁的錢莊和賭坊,傅忱只需漁翁之利,這簡直大快人心。
而懷樂呢,她只以為是自己這些如何對傅忱的好總算叫他喜歡懷樂了,她以為終於打動了漂亮質子,叫他願意留在懷樂的身邊。
她對傅忱越發上心。
傅忱沒對她好過,懷樂這個總在苦難日子裡撿糖吃的小笨蛋,傅忱收斂起來的一點點惡意。
一點點改變,叫她如獲至寶,覺得自己的努力,也是有回應的。
只要再多用心一些,再努力些,看,忱哥哥....也是願意對她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