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是那次巧遇,我與銀杏葉的巧遇!是一種特殊的情感。
更有意思的是幾個月後,我居然用銀杏葉當作禮物,送給了一位名叫“賀銀杏”的女學生。她不是我的同學,是縣城某小學校的女生。
那是1961年的春天,我作為全校少先隊員代表去參加“全縣少先隊隊員代表大會”。我不知道學校為何推選我去參加這次大會,因為我自覺自己不是學校最優秀的。也許是他們知道我離縣城最近,而且有個姐姐在縣城工作的緣故吧!父母得知我要去參加縣裡的大會,自然是高興異常。那天下午我揹著一床被子,在母親的護送下來到縣城,先是找到姐姐的工作單位上,然後由姐姐送我到縣政府大院報到。
我們被安排在大禮堂樓上打地鋪住宿,沒有房間也沒有床鋪,只是用粉筆在樓板上畫著一個個長方形圖框,並寫上床位號碼。這出乎我的意料,滿以為可以住上賓館或招待所的,至少也應該有個床鋪吧!誰知卻是打地鋪?好在姐姐拿來了一床單人草蓆,要不然,被子就得直接鋪在樓板上了。
我的鄰居是個女生,大大的眼睛,尖尖的下巴,蓄著長長的辮子。由於陌生,彼此都顯得有些拘束。樓上沒有電燈,只點著幾盞煤油燈,光線暗淡,我幾乎看不清她的臉。
我掏出筆記本想要記下一點什麼,不經意間卻抖落出兩片銀杏葉,被她看見了。
“哎呀,好漂亮的書籤!”女孩近似尖叫了一聲。
我這才抬起頭來對她笑了笑,說:“是嗎?你要是喜歡就送給你。”
“真的!”女孩伸手接過銀杏葉,放在眼前欣賞。“這不是銀杏葉麼?”
“是銀杏葉。我家裡還有好多呢!”見她愛不釋手,我也高興。
我問她叫什麼名字,是哪個學校的,讀幾年級。她一下活躍了起來,一邊嗅著銀杏葉的清香,一邊眉飛色舞地告訴我她叫‘賀銀杏’,是縣城某某小學五年級的學生。她說:“這真是太巧了!你也喜歡銀杏葉呀?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呢……”
我把我的名字和學校告訴了她。
她說:“這城裡可找不到銀杏樹,你這寶貴的禮物那我就收下了!可我送你什麼呢……”她眨巴著眼睛想了想說:“這樣吧,我送一首歐陽修的詩給你。”
於是她搖頭晃腦地吟誦起來:
鵝毛贈千里,所重以其人。
鴨腳雖百個,得之誠可珍!。
然後寫在我的筆記本上,簽上名送給我。我如獲珍寶似地捧著,反覆吟唱。
我說:“賀銀杏,你真是個才女呀!”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說:“才不是呢!你才是真正了不起……”
於是,我們坐在各自的被筒裡閒聊起來。我說我們鄉下的學校、鄉下的事情,她說她們城裡的學校、城裡的事情,一直聊到服務人員前來催促我們早點睡覺才算停嘴。
第二天召開大會,聽報告、照相,到下午四五點鐘宣佈大會勝利閉幕。會議散了,人也就散了,各奔東西。
我和賀銀杏只做過一夜的鄰居,後來就再也沒有見到過她。她送給我的詩句,也在流淌的歲月中早已流失,只剩下那個場景和“賀銀杏”這個名字在記憶中!真不知道,是因為喜歡銀杏葉而讓我記住了賀銀杏呢,還是因為賀銀杏的純真、美麗而讓我喜歡上了銀杏葉……
贛江遇險
我十五歲之前,有兩次差點喪身水底,一次是在農田裡的水塘,一次是在贛江。在池塘裡的那一次,如果不是父親及時發現,我和大哥很可能都要溺水而亡,那可真是天塌地陷的大悲劇了!
那時候我只有七八歲,大哥比我大兩歲,都還沒有學會游泳。有一天,父親帶我們到祖父的稻田裡除草、趕水。水稻還沒有出穗,田野一片碧綠。父親在牛車上趕水,我和大哥脫得精光,爬在稻田裡拔草,弄得渾身是泥。快晌午了,父親叫我們歇息,說:“表子崽,事沒有做多少,人倒弄得像條泥鰍!去洗一洗身上的泥巴吧,別往深水裡去。”我和大哥便興高采烈地從稻田裡爬上來,跳進了旁邊的水塘。池塘水看上去不深。我們先在淺水處洗去了身上的泥巴,然後順著斜坡試探著往前走,可沒走兩步,前面竟是一個陡坡,我和大哥都沒有來得及收住腳步,都沒有來得及呼救,便突然地滑了下去,水淹沒了我們的頭。我一下子慌了,極力想往後退,可怎麼也退不上坡來,雙腳像是浮在空中,根本使不上勁,而且越動身子就越往下滑。大哥緊緊抓住我的手,可他和我一樣整個身子也在往下滑……我終於憋悶不住了,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