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石水迅即站起來怒斥:“我說你這小王八蛋那麼囂張,原來是有後臺?”黃志剛的律師跳起來抗議:“不能辱罵我的當事人,請求法庭制止與案件無關的話。”
“肅靜,肅靜!”葛審判長極力控制著場面,“都坐下,都坐下。”葛審判長說:“我再重申一下,雙方對民事賠償是否願意接受調解?”黃志剛回頭看了一下凌子鼐,象是徵詢意見,又象是請教問題,凌子鼐點了點頭,黃志剛說:“我接受調解。”
“我不接受調解!該追究刑事責任就要追究。”黃石水憤然站起身來,似乎要離開審判庭,眼睛卻瞪著凌子鼐,“不怕他有什麼人事背景,我也不是好惹的,誰倒黴還不一定哪!”。
葛審判長大聲宣佈:“鑑於民事賠償調解無效。本案進行合議,休庭十五分鐘。”接著,審判臺上的三個審判法官走進了合議室。
十五分鐘,重新開庭,葛審判長站起來宣判:“本院認為,被告人黃志剛致傷被害人黃石水,經法醫鑑定為輕傷甲級,被告人黃志剛的行為已構成故意傷害罪。鑑於被告人黃志剛具有主動投案自首情節,被害人黃石水對本案的發生亦有過錯,故對被告人黃志剛依法減輕處罰。再者考慮到被告人黃志剛是未成年學生,一貫表現尚好,本著教育感化挽救的方針,讓其繼續完成學業,適當從寬處理。為此,本庭依法對被告人黃志剛免予刑事處分。被告人黃志剛賠償被害人黃石水醫療費、鑑定費、誤工費、護理費、住院伙食補助費、營養費、殘疾賠償金等各項費用八千二百五十二元三角五分,由其監護人承擔。如不服本判決,可在收到判決書的第二日起十日內向市中級人民法院提出上訴。”宣判完畢,審判法官離席。
“太輕了,我不服!”黃石水嚷嚷著,“我要上訴!我花幾萬塊錢,打到中央也要打贏這場官司。”
“上什麼訴?朝中無人莫當官,廚下無人莫亂竄。你再有錢,小孩不讀書,還會受人欺負的。”劉慧明這邊冒出一句黑不溜秋的話。
葛隱騫的丈夫田龍羽副局長要調任石溪鄉黨委副書記的訊息不脛而走,等凌子鼐知道時,已成事實。
石溪鄉離縣城有八十多華里,是全縣交通條件最差的鄉,也是經濟基礎最薄弱的鄉。“遠點,窮點,我不在乎,我在財政局做得好好的,又專門去脫產進修財會專業本科學歷,正兒八經的財會幹部,去到鄉里分管政法,這不是叫修鎖的去修汽車,叫賣茶葉蛋的去造原子彈。”田副局長對新任分管黨群工作的縣委莊德權副書記如是說。
“哎呀,小田,中央常委當中有幾個是學哲學的,有幾個是馬列專業的,一個都沒有嗎?都是理工科的嘛 。”莊副書記教導他說。
“他們是國家的政治精英,我們不可攀比。在地方農村專業不對口多少顯得資源浪費。”田副局長辯解。
“噯噯,說得那麼奧秘,太嚇人了吧?”莊副書記是六十年代糧食學校倉儲專業的,當然不願回去守倉庫搞保管。
“莊副書記,能不能對我再考慮一下。”
“已經定下來了,縣委的態度很明確,不服從組織安排就地免職,一樣下鄉,當一般幹部。”
田龍羽聽到縣委的態度和組織的安排,火氣攻心,急汗淋漓,脫口反擊:“什麼縣委?什麼組織?還不是某一二個所謂的頭兒說了算,這就代表縣委?還不是某一二個所謂的頭兒的個人看法,這就代表組織?誰也不可能在一棵樹上吊死,免職就免職。”
莊副書記哆嗦著嘴唇,用手指著田龍羽,暴跳如雷:“這可是你說的!你要對說出的話負責。”
談話並不順利。莊副書記當慣了官,知道談話只是形式,目的是要趕下他去。加上身邊有人看著,儘量把“吵口”的事推到別人身上發生,免得領導沒威信,只好裝大度。只沉默了片刻,又勸田副局長:“年輕人要想開一點,在財政局畢竟是部門領導,在鄉鎮是轄區官員,要用發展的眼光看世界。將來當個鄉長書記什麼的,很有可能嗎?”說著在田副局長肩上輕輕拍兩下。
田副局長把莊副書記的手推開,放大聲說:“什麼世道?豺狼當道,魔鬼橫行,一個缺少教養的最後的邊疆。最後的邊疆,沒錯,就是最後的邊疆。君要臣死,臣不敢不死;父要子亡,子不敢不亡。我不稱臣,我非你子,總可以吧?我不相信除了無疆就不再有我田某人的落腳之處。”發洩一通,悻悻走了。
凌子鼐從縣委辦工作的一個高中同學那裡聽說這件事的。這位同學剛從鄉下調上來,負責縣委、縣府督查室工作,那天陪莊副書記一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