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語。紫萱也喝了一口道:“這茶怎麼有股子怪味兒?”然後又喝一口道“這茶葉應該和豬肉魚肉什麼的混在一起受潮了,所以串了味道。難不成妹妹天天就喝這個?”
原來這亦是孫夫人背後授意,讓下人供次等茶點,意圖引著婉玉使潑哭鬧。紫菱與紫萱對了個眼色,放下茶碗道:“我再去尋一罐好茶葉給五妹妹,妹妹也累了,好生歇息,我們先走了,明日再過來看你。”說完起身告辭,婉玉在背後相送。
待出了門,紫菱低聲訓斥紫萱道:“你這孩子,怎麼嘴那麼快!你這個氣性,遲早惹麻煩上身!咱們爹爹雖是有功勳背景的,但還在南疆戰場上搏命,一時半刻的不能接你回家。你如今跟我住在柳家,就要事事乖順些,別由著自己性子。”紫萱嘟著嘴,心中腹誹。紫菱見她那樣不由笑道:“你平常不也頂頂看不慣婉玉麼?怎的這次跑過來給她送藥了?”
紫萱道:“柳家這幾個女孩子個個陰陽怪氣,姝玉是個孤僻怪性;妍玉刻薄,又藏了好多彎彎繞的心思;這婉玉霸道跋扈些,本性卻還不壞,又死了娘,太太暗地裡總為難她,我看她可憐。”
紫菱笑道:“我的乖乖,原來我妹子是個行俠仗義的大俠客!”而後又頓了頓道:“如今太太不待見五姑娘,咱們可憐是可憐,也別太親近,暗地裡多幫襯就是了。”紫萱連連點頭,姐妹倆攜手而去。
且說婉玉坐在房裡,紅芍和夏婆子走了進來,婉玉撩開衣裳一看,只見身上被雞毛撣子打得一條條紅痕,面板嬌嫩,有的地方已經抽破,滲出血跡。夏婆子因是從小看婉玉長大的,往日裡曾受過婉玉親孃的恩惠,故見婉玉如此,眼淚忍不住滾了下來。紅芍卻在心中暗暗稱快。兩人給婉玉上藥,又默默將屋子打掃了,相對無言。
不多時妍玉命人送了一小瓶清涼油來,孫夫人也派人送來點子藥膏和一碗雞湯。姝玉和周姨娘那邊派大丫環紅槿送來一盒子鮮果,紅槿拿著一個藥瓶交給婉玉,笑道:“姨奶奶和四姑娘說給姑娘送點時鮮的果子過來。知道姑娘傷了臉,這瓶藥是‘仙女紅玉膏’,等傷好了抹在臉上能祛了燙傷疤痕。”婉玉忙不迭道謝。一時間紫菱也命人送了茶過來,另又有幾碟子點心糕餅和八寶盒攢的蜜餞。婉玉稱謝不止。
待人都散了,婉玉便草草梳洗躺下,輾轉無眠,臉上作痛,猶如刀割一般。她心中恨一陣氣一陣,又流了半枕頭眼淚,直想回梅家投奔爹孃,但轉念又打消了念頭,暗道:“若是回去找了爹孃,一則他們是不是能夠認我;二則借屍還魂本就虛妄,我又怎能憑藉這一條空口無憑的給那姦夫淫婦治罪?楊家家大業大,必會想出千萬種手段護住那畜生,所以眼下只能忍耐,在柳家立住腳,方可進一步打算。”她心中拿定主意,又細細想了一番,待到快天明才迷迷糊糊睡去。
第二天早早起床,梳洗停當之後,婉玉臉上也不抹藥,直奔柳壽峰住的正房而去,立在書房門口等候,不多時小廝出來道:“五姑娘,老爺讓你進去。”
婉玉低眉順眼的走了進去,聽屋中笑語晏晏,抬頭一瞥,只見柳壽峰坐在書案後頭,妍玉在旁邊給他研墨,父女倆一派其樂融融之景。妍玉扭頭瞧見婉玉,只見她臉上紅印點點,眼睛腫得跟桃兒一般,哪有平日裡的嬌美模樣,心中不由快意,剛想過去說幾句關心的話兒,沒想到婉玉“噗通”一聲跪了下來,連連給柳壽峰磕頭道:“不肖女來給爹爹請安,磕頭賠罪了。”
柳壽峰原本見她還有氣,但聽婉玉這般一說不由一愣,婉玉接著道:“爹爹昨日教訓的是,婉兒已經銘記在心,日後萬不敢做出格的事,若是再惹爹爹生氣,不消爹爹打我,就是我自己也沒臉活在世上!”說著眼淚汪汪的抬起頭。
柳壽峰看了婉玉幾眼,忽而皺起眉,冷笑道:“昨兒個你娘和姨娘,兩個姐姐都送了藥給你,你怎麼不抹?是誰給你出的主意,大早晨巴巴的湊到我這兒來?這般作態給誰看!”
婉玉心中一凜,腦中飛快一轉,面上惶恐道:“爹爹,這是我自己要來的,爹爹因為我動了那麼大的氣性,嘴上雖不說,卻暗自關心我是誰給我送藥,婉兒知道爹爹用心,所以早晨特地來給爹爹請安,也好讓爹爹放心,這傷是婉兒是故意不塗的,讓自己疼幾天,好長個記性。爹爹打我是因為疼我,婉兒萬不能失了孝心。”
柳壽峰起初臉上淡淡的,但聽到最後不由微微動容,道:“這頓打沒白捱,卻是進益了,知道孝道。先前的事你可知錯了?”
婉玉忙道:“是婉兒做了辱沒家門的事,不該忘了爹爹平日裡的教導。”
柳壽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