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眼前是極為重要的關鍵,對他來說,任何變化都可能牽動大局。
“不會的。”她能改變人生嗎?能改變這一切嗎?答案是不可能,她只是想苦中作樂,至少有那麼一點活著的感覺。
“那就好。”他點個頭,相信她會有分寸,身為醫生的妻子,她一直表現得很得體。
丁俞涵也不管父母在談什麼,執意要得到母親的關注,躺到床上要求道:“我要聽故事。”
“好。”許書婷翻開故事書,眼神卻放在女兒身上。“在一個很遠很遠的國家,有一位仁慈的國王,和一位溫柔的王后……”
丁凱軒隨即意識到,眼前的氣氛不是自己能介入的,於是他悄悄關上門,回到自己房間,衝過澡以後,還有許多資料等著他研究,最近視力越來越不行,得戴上眼鏡挑燈夜戰,一不小心卻睡在桌上,唉,是年紀大了還是怎樣?看什麼都覺吃力,熬夜也熬不住。
看看鐘已是半夜兩點,他可以去敲妻子的房門嗎?對於她,他也是矛盾的,靠得太近怕有損理智,離得太遠又覺不平靜,但是不管怎樣,他們應該能白頭偕老吧?除了她之外,他想象不出跟別的女人共度一生,原以為只是彼此適合,但日子久了,卻有一種自己也說不明白的依戀。
要坐大位的人就得寡情,多情只會壞事,他相信這道理,因此他還是回自己房裡休息,在這夜的夢中,他依稀又看到那片風景,從最高處俯視而下,是的,就快了,夢想即將成真。
平淡的生活繼續隨日出日落運轉,唯一的驚喜只來自攝影課,許書婷對此已經很知足,班長賴虹樺跟她成了好朋友,儘管年紀、背景,生活方式都不盡相同,只要一顆溫柔的心就能化解,同為女人、同為母親,彼此就有許多話題了。
有了這個朋友,許書婷才發現自己社交多貧乏,那些醫生太太都是泛泛之交,過去的同學也早沒聯絡,她想說個話都不容易,難怪會患上憂鬱症,她該多尋找開口的機會,凡事說出口了,似乎就輕微許多。
這天,許書婷帶女兒到醫院就診,周醫生直說“有進步了、有進步了”,沒錯,今天丁俞涵一反常態,對周醫生說了好幾句話,儘管只是“好”、“不好”、“不知道”這樣簡單的宇詞,卻已是前所未有。
除了關心小孩,周醫生也關心做母親的人。“你呢?有沒有做點改變?”
許書婷有點羞澀的回答:“開始去學點東西,算是走出了一步。”
“慢慢來,比較快,這句話對每個人都有用。”周醫生明白憂鬱症的成因太多,不可能一時就完全解決,越心急只會越深陷。
“我會記得。”許書婷默記在心,欲速則不達,她的腳步既然原本就小,那就循著自己的節奏,何必匆匆忙忙、慌慌張張?
稍晚,她們母女倆手牽手走出診間,背後傳來一聲呼喚。“書婷!”
回過頭,許書婷訝異望著眼前人。“楊老師?”
“這麼巧!在這裡碰見你。”楊之翔揹著攝影器材,揹包重得像登山用的,但他看來相當輕鬆,臉上笑容更是燦爛。
“是啊,真巧。”許書婷一方面覺得驚喜,一方面卻有點忐忑不安,因為女兒就在她身邊,不知老師是否會看出異狀?
“這是你女兒?”楊之翔其實不用問也看得出來,她們母女長得很像,一樣的大眼睛,一樣的白皙面板,楚楚可憐中似乎欲言又止。
“嗯。”許書婷不知怎麼說明女兒的情況。“她叫丁俞涵……有點怕生。”
“哈囉!俞涵你好,你好可愛,願意讓我拍照嗎?”他的願望就是拍遍天地人間,這小女孩有如天使落入凡間,他自然想把她納入鏡頭。
丁俞涵躲到母親身後,她不喜歡任何陌生人,她只想要自己的熟悉小天地,許書婷立刻緊張起來,深怕楊老師繼續追問。
看到許書婷母雞護小雞的神情,楊之翔也不強求,露出瞭解的微笑,畢竟他們站在兒童心智中心的門前。“還是改天吧,我先走了。”
“嗯,老師再見。”許書婷鬆了口氣,幸好老師沒再多問。
他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再次強調:“我是說真的,我很想替你女兒拍照,希望能有這個機會。”
“好的,我也希望。”許書婷欣然同意,老師若能替她女兒留下美好記憶,她自然求之不得,只是怕女兒不肯合作。
“掰了~~”他揹著大揹包,腳步卻很輕快,只因他心上無所牽掛,許書婷望著老師的背影,既羨慕又嚮往,一個人能朝著自己的目標走,那該是多